郭清認真的回答道:“二十年前的局勢跟如今有很大差別,當時群雄割據,每一名武將指揮的士兵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可以在自己的軍營里一言九鼎的人物,跟如今只需按照主帥的意思去行事的那些名將相比,大局觀要好上許多。如果是小規模三五萬人的戰斗,雙方可謂是勢均力敵,這還是由于這二十年里兵器改良的功勞,但如果是超過二十萬人的大戰,那么一定是原來的武將占優。而且戰場越大,優勢就越明顯。”
“如果是在南疆的地界上,百萬人對百萬人的大戰呢?如果是如今三方組成聯軍呢?”劉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沙啞道。
郭清抬眼看了看眼神炙熱的劉赫,顯得有些猶豫,咬著牙說道:“即便如此,也是必敗無疑,恐怕不出十日,就會全軍覆沒。”
劉赫回到大石上又蹲了下來,望著村口的那條小溪,愣愣出神。
許久之后,劉赫忽然開口道:“你現在就回成都去,讓他們把北線和東線的士卒全部撤回來,趕往南疆,與韓義的大軍匯合。”
“先生,這……”郭清面露驚色,呆呆的望著劉赫,卻遲遲沒有領命。
劉赫苦笑一聲,看著那個自從跟隨他以來頭一次想跟他要個理由的大諜子,語調平和道:“南疆有一種妖法,叫做借尸還魂,可以讓人死而復生,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不是我突發奇想,而是眼看就要發生的事實。事到如今,除了三方合力,我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對方究竟復活了多少名將,都有哪些人,我們現在都不清楚,只能知道一個大概的人數。”
“多少?”郭清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問道。
“上將百員,雄兵百萬。”劉赫說完,沒來由的笑了出來,好像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
郭清眉頭緊鎖,思量片刻,一抱拳道:“先生,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場仗絕不能在南疆的地界上打,回到蜀地,守住益州的南大門,等待援軍到來,才有勝算。”
劉赫嘆了口氣,起身跳下大石,來到郭清身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清楚?可你要知道,即便是我們死守益州的南大門,曹丕和孫權也未必肯派兵來支援,他們就想把戰火燃至蜀地,好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那樣一來,只會苦了益州的百姓。”
郭清聲音顫抖道:“咱們在南疆開戰,他們還是會袖手旁觀,不出十天,我們的天機營,還有益州所有軍隊,都會全軍覆沒的!”
“用不了十天,恐怕三天都支撐不到,”劉赫輕嘆一聲,苦笑著望向郭清,“也只有這樣,才能讓曹丕和孫權感到事態危急,如果他們能趕在南疆大軍攻入益州之前趕來,或許還能有轉機。”
郭清緊緊攥著拳頭,咬牙說道:“我明白了,先生還有什么要郭清去辦的?”
劉赫幫郭清正了正衣領,又伸手幫他撥去了落在鬢角的一片枯黃的樹葉,柔聲道:“郭清啊,我遇到了一個人,和你很像,為了自己的家族,一輩子都在做自己不愿去做的事。雖然他表面上裝得滿不在乎,可我看得出來,他活的一點也不開心。看見他,我就想起了你,我不想你也和他一樣,我相信如果讓你自己選,你是不會走這條路的。”
郭清舌尖死死頂住上膛,這是每一個諜子都會的一種控制自己情緒的方法,尤其是自小受到專門訓練的郭清,靠著這一招,從沒在對手面前表露出任何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