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溫梨笙喝得有些上頭,所以暈乎乎之下跟謝瀟南靠得很近,幾乎貼在他的耳邊說話,今晚她清醒的很,卻還是慢慢的往他挪動了些許。
謝瀟南防備著呢:“別過來。”
溫梨笙果真停住了,兩人之間隔著半臂長的距離,這個距離她小點聲說話謝瀟南剛好能聽見,也不怕外面守著的人偷聽去。
她突然問道:“你平日里點的什么香?”
謝瀟南多少也有點習慣她跳脫的思維,懶得應聲。
“你身上總有一股甜甜的香氣,雖然很淡。”溫梨笙在上次遇見他的時候就聞到了這股味道,后來還特地去香料店里逛了一下,把店中最名貴的幾種香都聞了一遍,沒能找到他身上的那種,想到這她又降低了些許聲音,喃喃道:“世子身上也有。”
謝瀟南倒是沒注意到這些,他沒有給衣裳熏香的習慣,只是偶爾會在房中點上香,所以身上會沾染些許味道。
“別惦記他的東西。”謝瀟南說:“沂關郡買不到。”
“我知道。”溫梨笙撇撇嘴,心里想的卻是大不了去別的地方買。
“今夜離開這座山之后,我們恐怕很難再見面了,我最后跟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溫梨笙側過臉看他,見他已經閉上眼睛,似乎打算睡覺。
他的面容真的很白,鼻梁高挺,雖然面皮看上去很是普通,是那種看好幾眼也不會令人留下印象的那種,但臉型的輪廓卻是極好的。
沂關郡的地勢高,除卻有些天生就曬不黑的人之外,沂關的人基本上都是麥色的皮膚,鮮少有他這種膚色偏白的人。
溫梨笙又想到了謝瀟南,他的膚色也是很白的,站在日光下極為亮眼。
謝瀟南與他身邊的人單是在街上站著,就能看出不是沂關人。
沂關郡里江湖門派居多,這里的少年姑娘打小就耳濡目染,有著江湖人的不拘小節和豪氣,上樹下河都是很隨便的娛樂活動,坐姿歪七扭八,走路吊兒郎當。
但是謝瀟南一行人卻是完全不同的,他們的坐臥立行都有著別樣的氣質,甚至駕馬的護衛也目不斜視的站得筆挺,溫梨笙知道,這個叫規矩。
找遍了沂關,也只有施家與他們有點相似。
自從京城的施家嫡脈出了個得寵的妃子之后,施家的女兒自小都是按宮里的娘娘培育的,就盼著年歲一到然后送進宮里參加選秀,施冉便是如此教養的。
所以她出門總是穿著精致的衣裙,頭上戴著墜了長長珠串的簪子,舉手投足溫婉得體,從不曾見她大聲說話,唯有之前把溫梨笙氣急了跟她動手時,她才喊了幾嗓子。
這些人都是束在規矩之中長大的,想必在遙遠的京城,那里的姑娘也都是這番模樣吧。
那得多無趣啊。溫梨笙心想。
“什么事?”謝瀟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溫梨笙這才回神,想起方才話說了一半思緒就跑偏了,這才把重點拉回來:“先前在梅家院偷劍法一事,我可以承擔下來,但做為交換條件,我希望……”
說到這里,她覺得用詞不大合適,又改口道:“我懇請世子,若是日后溫家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能夠對溫家高抬貴手,你能不能幫我將這番話轉達給世子?”
反正讓謝瀟南去澄清那東西根本不是她偷的已經不可能了,但她只要是在沂關郡內,就不會有人能對她動手,即便是不顧忌著她那個郡守爹,也還有風伶山莊的庇護。
但肯定要用這個事做些交換的,不然她真的白白吃虧。
謝瀟南聽到這話,緩慢的睜開眼睛,朝她看來,語氣沒有溫度:“即便溫浦長貪贓受賄,目無法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