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薩溪草原返回沂關郡,最近的路程就是穿越一座座連起來的高山,但山中野獸居多,且盤踞著不知名的山匪團伙,以及獵戶們設下的陷阱等等,危險因素太多。
所以溫梨笙和謝瀟南的路線則是乘舟穿過環山的河流,然后到達山邊的鄉鎮,再一路回郡城。
他們只帶了一些哈月克族的飾品和食物,再多的東西謝瀟南就不讓帶了,說麻煩。
路上由兩個男子和閩言陪同,索朗莫本來也想跟著,但溫梨笙躲在謝瀟南身后一直小聲道:“快想辦法快想辦法。”
最后謝瀟南被念叨的煩了,開口回絕了索朗莫的跟隨,他擊退巴薩尼族的幾個人之后,在哈月克的地位飛升,所有人見了他都十分尊敬,就連索朗莫的目光也一直追隨他,得知他拒絕之后,索朗莫一臉的遺憾和落寞。
溫梨笙最后把自己的衣裳留給了阿茶,本來想表達感謝的金簪被折斷了,她所能留下的東西也只有那一身價值昂貴的衣裳,她穿走了一身哈月克族的衣裳,自然也要留下她自己的。
雖然有些不合禮節,但阿茶卻不介意,得知她的意圖之后,十分高興的抱著衣裳轉圈圈,最后將兩指合并,指頭在溫梨笙的唇上輕輕印下,而后兩個指頭按在眉間,她閉上眼睛低下頭,不知道說了句什么。
閩言在一旁說:“這是我們祈福祝愿時的禮儀,阿茶再為你祈福。”
溫梨笙笑完了眼睛,最后摸了摸阿茶的頭。
哈月克一組站成一堆歡送溫梨笙和謝瀟南,族長最后送了一番祝愿,并表示哈月克永遠歡迎梁人,而后目送兩人離開。
直到走出很遠,溫梨笙坐在馬上回頭望的時候,他們還站在原地未動。
感受到異族的熱情,溫梨笙的心被填的滿滿當當的,隔著隨風飄擺的綠草向他們揮手。
出了薩溪草原后,他們騎馬行了半個時辰的路,到了渡口等船。太陽慢慢高升,溫度漸起,溫梨笙拿著羽毛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
等了許久,渡河的船才慢慢悠悠的來,溫梨笙起初很納悶,照這樣的速度一天也只能渡一趟,船夫拿什么掙錢?
后來才了解到,薩溪草原的人去鄉鎮的并不多,所以這艘船是五日才有一趟的,也虧她昨日醒的及時,若是錯過了今日,就要再等上五日才行。
把兩人送上船后,閩言幾人就騎著馬回去了。
船上只有溫梨笙和謝瀟南,起初見周圍風景秀麗,溫梨笙還感覺很是新奇,站在船頭左顧右盼,后來時間一長,她的新奇勁兒也消退,加上太陽越來越強烈,曬得人滿是熱意,她就鉆進了船艙里。
謝瀟南正靠著艙體閉眼休息,溫梨笙也放輕了手腳的力道坐到了他對面。
艙內靜謐,溫梨笙放肆的盯著謝瀟南的臉打量。
毫不夸張的說,上輩子和這輩子,她是頭一次在這么近的距離下如此細心的觀察謝瀟南。
當年謝瀟南進沂關郡后,郡城中數不清的家族想要攀高枝,爭破了頭的想把自家的女兒送到謝瀟南身邊,哪怕只是個妾室,待謝瀟南回京承爵后那也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最夸張的是有個姓馮的,把自己七歲的女兒都要送給他丫鬟使,溫梨笙聽說之后冷笑不止,暗道這些人怕不是有些喪心病狂了。
不過憑心而論,謝瀟南確實有一張極為出眾的臉,他身著赤色的哈月克族外袍,棉白的衣領露出一半,墨發束起馬尾垂下的發絲肆意的散在肩頭胸膛,渾身上下只有紅白黑三種顏色,即便是坐著不動也難掩一身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閉上眼睛時斂去拒人千里的冷漠,將階級模糊后,就讓人有一種可以觸摸攀登的錯覺。
只是這個高枝,前世誰也沒攀上,他在沂關郡住了一年多,把沂關郡攪得天翻地覆之后就回京了。
起初還偶爾能聽到他的消息,后來無論如何也打聽不到了,直到他舉起謝字旗攻城造反,關于謝瀟南的傳說這才又一次遍布了整個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