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神色動容,將她放在桌上的銀票摸去:“姑娘放心好了,我定會將此事安排妥當,你只管說你愛慕的郎君何時來便是,若是沒有衣裳,我便派人給你們挑。”
“這倒不必,我自己帶的有,不過麻煩你派來兩個施粉厲害的姐姐來,給我好好打扮一下。”溫梨笙說道:“銀錢我自不會少你們的。”
“姑娘真是豪爽的人。”老鴇笑著起身,搖著扇子離去:“你且等著。”
房中剩下魚桂和藍沅,兩人不知道溫梨笙再打什么主意,皆安安靜靜的盯著她。
溫梨笙拿出兩個瓷瓶放在桌上,這才交代了這次的任務:“等下你們想辦法將這個藥下到胡山俊的酒里或者菜里,每個人行動一次,若是失敗了就立即放棄,不可再試。”
溫梨笙手上能使喚的人并不多,隨便找的人她也信不過。
這次的事又只能抓準了胡山俊好色的一點下功夫,這藥只要一顆入了胡山俊的口中,便足夠他受的,但若是下毒的意圖被他察覺,這計劃必會前功盡棄,所以若一次不成功斷不能再繼續,就只能交由下一人來做。
為了保險起見,溫梨笙帶來了魚桂和藍沅,三人輪番上陣,也不怕任務失敗。
若是三人都失敗了,那溫梨笙也不用想著報復了,直接去城南跟著養豬得了。
魚桂是向來對溫梨笙言聽計從的,她如何指揮,魚桂就如何做。而藍沅在溫家白吃白喝老些日子,終于能做事了,表示這次一定全力以赴。
三人換上了準備好的衣裙,這衣裙比尋常的要更為輕薄,雙肩除覆著輕紗隱隱約約露出圓潤白皙的,裙子兩邊開著叉,走路的時候會露出光潔的小腿,除此之外倒沒別的露了。
衣裳畫好之后,老鴇果然派了兩個女子來,手上提著盒子,里面裝得都是各種胭脂水粉和朱釵飾品。
那女子給溫梨笙修了眉形,眼角貼了亮晶晶的飾品,巧手辮了個十分精致的發型,最后點上朱唇,端詳了她片刻,又在她雙眉之間點上一個朱砂痣,瞬間給她添了不少仙氣,如偷偷下凡的神女。
溫梨笙見過兩次胡山俊,為保險起見,她還帶了遮面的墨紗面罩,架在鼻梁上扣著耳朵,只露出一雙精致漂亮的眼睛,和眉毛之中的朱砂痣。
甚至為了看起來不突兀,溫梨笙對老鴇說讓到時候進去斟酒的女子全都蒙上半邊臉,準備好一切之后,天色漸晚。
魚桂的消息準得很,胡山俊在日落之后果然領著一眾人來了山水居,他是這里的常客,老鴇熟練的給他引到三樓的雅間里,而后喊人上酒。
胡山俊每回來排場都很大,一批人斟酒,一批人給他演奏琴樂,在雅間里會鬧到半夜山更,享受極了。
確定了他今日穿得是白衣裳之后,三人混在斟酒女的隊伍中,赤著腳進了雅間里。
這些女子手臂或者腳腕上都會帶著銀鐲鈴鐺,走路的時候發出脆生生的響聲,方一進門琴聲就傳來,屋中燃了某種甜膩的香料,整個屋子都充斥著香氣,男子們的說話之聲夾雜在其中,奢靡而熱鬧。
溫梨笙進去之后站定,按照胡山俊的規矩,他要親自挑選女子給自己斟酒,所以進去之后先一字排開等他挑選。
剛站好,就聽到有人嘖了一聲:“怎么今日都遮著面?”
溫梨笙悄悄抬眸,往桌上掃了一眼,一下就看見坐著的有兩個穿白衣裳的人。
其中一個是沒見過兩次的生面孔,但依稀讓溫梨笙有些印象,因為胡山俊的眉毛有一截是斷的,這是認他的主要標志之一。
而另一個,卻是身著雪色長衫,領口袖邊都以金絲為繡的謝瀟南,他面色淡漠沒什么表情,眼眸垂著,以手支著腦袋,看上去有幾分懶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