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胭脂水粉用的全是樓中姑娘的,實際上山水間的姑娘們也算是富養,不管是衣裳還是飾品,都算得上精巧。
也正是如此,方才那姑娘給溫梨笙面上妝點的時候,她雖然覺得芳香有些濃重了,但并不會覺得這種氣味低劣。
倒是不知謝瀟南這般挑剔。
溫梨笙坐在他的懷中,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她一抬眸就能將謝瀟南眼睛上的睫毛看得一清二楚,呼吸聲在耳邊盤旋,飛落頸間,如燎原之火所過之處便掀起熾熱。
她有些難耐,動了下手臂想要從他身上站起。
卻不想謝瀟南圈在她腰間的手臂相當牢固,剛動一下就收緊,將她牢牢的按在腿上。
胡山俊見狀立即大笑起來,對謝瀟南道:“世子爺,這些個倒酒的女人都是一樓的低等貨色,是給些銀子跟路邊乞丐都能睡的,還是莫臟了世子爺的手。”
這話刺耳難聽,溫梨笙轉頭朝那邊站著的一排倒酒女看了看,見她們仍面色如常的帶著笑,一點兒也不覺得這話侮辱人。
也是,這世間哪里不是按三六九等分的?即便是在這青樓之中也如此分明,有的人接待地位低下摳摳搜搜的男人,有的人則接待達官貴族子弟。
胡山俊用手點了點屋中的一扇大屏風后,說道:“那后邊坐著的,才是我給世子爺備的姑娘,個個都是樓里的挑尖貨,腰段好得很。”
溫梨笙的手搭在謝瀟南的肩膀上,從他的肩膀上錯眼往后看,就見那畫著孔雀的大屏風后影影綽綽,果然有不少女子,正在撫琴輕唱。
她正暗暗打量著,卻覺得下巴上的力道一收,頭又被轉了過來,謝瀟南盯著她問:“亂看什么?”
溫梨笙把藥藏在了小拇指的指甲里,她怕自己亂動之后那些藥都掉落,只得用雙手推了推謝瀟南的肩膀,用極小的聲音對他說:“放開我。”
謝瀟南卻不理會,身子往后一仰就靠在椅靠上,并沒有松手,只將下巴一抬:“倒酒。”
這架勢仿佛是完全沒有把胡山俊的話聽進去,雖是如此不給面子,胡山俊還是滿臉堆笑:“世子喜歡就好。”
溫梨笙被他按著不能動,只得先拿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然后貼心的端起酒盞送到了他面前,柔聲柔氣道:“公子請用。”
卻沒想謝瀟南眸光輕動,看了她片刻,而后將頭一偏,表示不喝。
溫梨笙當即想摔酒杯。
你他娘的不喝,讓我倒酒干什么!
溫梨笙見他偏著頭視線放在別處,一時沒忍住帶著些許怨氣的瞅他一眼,卻沒想到他又突然看回來,她表情來不及收回就這樣落在了謝瀟南的眼中。
謝瀟南將她一雙帶著氣性的眼睛看了又看。
溫梨笙目光一飄,不知怎么的落在了謝瀟南的唇上,發現先前被她咬破了的口子已經完全愈合了,半點痕跡都沒留下,漂亮的唇形抿成一條直線,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正在她觀察的時候,謝瀟南撤了手臂的力道,往她腰間推了一把,讓她重新站好。
溫梨笙立在他旁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做了,若是方才謝瀟南不突然拉她的話,這會兒她早就給胡山俊倒好了酒下好了藥,卻沒想突然生變。
胡山俊見她直愣愣的站著,便說道:“既然世子青睞你,那你便好生伺候著。”
說著他又朝那排女子中看了看,抬手點了點魚桂:“你好像是生面孔,過來我瞧瞧。”
魚桂見自家小姐半路被劫,知道重任擔在了自己身上,便不動聲色的朝胡山俊走去,與溫梨笙擦肩而過。
剩下的人也開始挑選,實際上他們十分看不起這些負責斟酒遞筷的女子,充其量當個下人使喚的,所以胡山俊方才說話才這般難聽,但這些女子早已習以為常。
挑挑選選之后,藍沅因為身材有些干瘦而被嫌棄了,隨著被剩下的三個女子一同出了屋子,臨走前她還頗是不甘心的望了望溫梨笙,大約是為自己沒有機會執行任務而感到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