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認識胡家人?”
溫梨笙道:“我與胡家有著不解之緣,我一見胡山俊,就感覺我跟他有一些命定之人,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不能理解。”
溫浦長舉著茶盞:“不知道我這一杯下去,你腦門頂不頂得住。”
“那肯定是頂不住的。”
“那你覺得我能理解嗎?”
溫梨笙想了想,在辯解中反客為主,想溫浦長問道:“倒是爹,你和世子來這種地方做什么?”
溫浦長一頓,沒有回答。
倒是謝瀟南的疑問響起:“你是胡山俊命定的什么人?”
溫梨笙道:“命定讓他痛不欲生的正義之人。”
溫浦長扶額,他算是跟溫梨笙貧嘴貧得累了,于是下逐客令:“樓下往南走一段路有咱家的馬車,你快些回家去,別在這礙事,回去我再找你算賬。”
溫梨笙巴不得快些走,她站起來剛要動身,忽而眼珠子一轉,然后動作飛快的轉身一把抓起謝瀟南的右手,非常迅速的把那個方才她親手帶上去的扳指給捋下來,捏在掌中一邊往外跑一邊道:“這個就當做你方才告狀的補償。”
謝瀟南還沒什么反應,溫浦長見狀,就噌地一下站起來,指著她道:“你還敢從世子手里搶東西?快還回來!”
父女倆都不會功夫,但溫梨笙平日里爬樹翻墻,身體靈活輕盈,一下就躥到了門邊,溫浦長根本沒她速度快,就眼睜睜的看她站在門邊,晃了晃已經戴在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吐了下舌頭道:“不還不還,略略略。”
溫浦長被她氣個半死,拔腿要去追她,卻聽謝瀟南道:“溫郡守莫動氣,那也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
溫浦長深吸一口氣,復又坐下來。
溫浦長心里清楚的很,但沒說。
溫浦長當年還在奚京的時候,在禮部當職,謝瀟南誕生時,謝家大辦宴席,幾乎宴請了所有朝廷重臣,先帝親自從國庫中給他挑選誕生賀禮,禮單還是溫浦長親手抄寫的,更是帶著一眾人反反復復將賀禮檢查好些遍,那墨玉生煙的扳指,就是其中之一。
不怪他記性那么好,十來年了還記著,只是當時這批賀禮極其被看重,他熬了好些個通宵從頭到尾操辦此事,生怕哪里出了差錯,那批賀禮中排得上名號的寶貝他全記得。
所以方才溫梨笙開口胡說這是世子送她的東西時,溫浦長的第一個反應還以為送的是定情信物。
溫浦長不好將此事挑破,只得盤算著回去之后再把那東西拿回來明日還給世子,便暫且順著臺階下了:“笙兒方才失禮,世子見諒。”
謝瀟南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眸中染上不易察覺的輕笑,他搖了搖頭:“無妨。”
溫梨笙出了山水居之后,把那大一圈的扳指套在手上,一邊轉一邊盯著看,樂呵呵道:“真好看啊。”
溫家也不缺各種玉石寶貝,有時候一個巴掌大的玉飾價錢夠尋常百姓吃喝大半輩子的,但沒有哪一個玉飾比得上這個扳指。
到底是為什么呢?之前那塊紫玉也是,這東西也是,好像謝府的東西就是比別的好看些。
溫梨笙戴著不合適,她怕扳指掉了就一直握著右拳,打定主意玩個幾日再還給謝瀟南。
回到溫府時,晚飯已經被提前回來的魚桂備好了,三人在后院里吃飽喝足,溫梨笙在院中坐了會兒,仰頭看著天幕上緩緩流動的繁星,直到沂關郡的夜鐘幽幽傳來,她便沐浴凈身,又練了會兒字才睡覺。
溫浦長回來時,溫梨笙已經睡熟了,他沒讓人喊醒,只讓魚桂進屋去手腳輕些翻找一下那個墨玉扳指拿出來。
魚桂領命進去找了好一會兒,最后撩開床帳,在溫梨笙的手上看見了那東西,她見溫梨笙正呼呼大睡閉著眼睛做夢呢,便想偷偷把扳指給摘下來。
卻不曾想還沒摸到,溫梨笙好似在夢境中感覺誰要摘扳指似的,突然將右拳一握。
魚桂不敢再動,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將事如實告訴了溫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