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冉乘著對面的舟,站在她那個角度,溫梨笙的被謝瀟南的衣袍擋得很嚴實,乍一看還真沒看出來,不過等她主動冒出頭來,施冉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溫梨笙,為何哪哪都能碰到你?”
溫梨笙也不喂魚了,拍拍手站起身來,這會兒的舟處于自己漂流的狀態,整體很平穩站起來倒不費勁,她雙手抱臂姿態立即顯得囂張起來:“怎么回事啊施大小姐,咱倆能巧遇那么多次,就說明咱倆有緣分,你為何回回都這么不待見我?”
施冉光是看到她,臉就綠了,回回碰到溫梨笙,回回在溫梨笙這吃癟,她哪能待見得起來,厭惡道:“整個沂關郡的人中,我最討厭看到的就是你。”
“巧了不是?”溫梨笙反唇相譏:“我最煩看到的也是你,還有城北的乞丐。”
施冉在斗嘴方面就算是修煉個一百年,也是斗不過溫梨笙的,她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本想破口大罵,但礙于還有個謝瀟南在場,她始終端著架子,僵著臉道:“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
“我也不跟你爭,畢竟你是要進宮當娘娘的人。”溫梨笙笑著說。
這話可不是她瞎編的,是之前好幾回跟施冉吵架,施冉吵不過她的時候,總會像只驕傲的孔雀似的撂下一句:“我不跟你這粗俗的人爭論,我日后是要進宮當娘娘的。”
以至于溫梨笙每回見到她,腦中都要浮現這一句話。
施冉聽她說這句話,立即跟點著的炮竹似的,狠狠的瞪著她:“溫梨笙,你別仗著你有個郡守爹,就這般欺人太甚!”
溫梨笙納悶:“我怎么又欺負人了?”
溫梨笙看她不爽很久了,兩人基本上就是一見面就會爭吵的那種,不過向來都是吵兩句施冉自知不敵就先走了,唯一一次事情比較嚴重的,就是施冉提了溫梨笙的奶奶,而后就打起來了,溫梨笙撓花了她金貴的臉蛋。
施冉總想再說兩句,但又不想放下架子把話說得難聽落得個自己尖酸刻薄的形象,最后氣得抓了一大把魚食,一下撒向溫梨笙的腳邊,不少落進了水里。
于是那些蠢魚一下就瘋了,瘋狂的撲騰跳躍,撞在小舟上,竟把小舟撞得輕晃起來。
晃動的幅度并不大,但溫梨笙原本就站得沒多穩,又是在水上這樣一搖,她整個人就失了平衡前后搖擺起來,然而施冉還在繼續撒。
溫梨笙警告道:“你再撒我可就對世子投懷送抱了!”
施冉一聽,立馬停手。
謝瀟南聞言看了溫梨笙一眼。
正在這時小舟被猛地撞了一下,搖晃的幅度比之前大不少,溫梨笙這下真的站不穩了,平衡失控的她摔在了謝瀟南的身上,撞得謝瀟南也沒站穩,兩人一起倒在舟中。
溫梨笙倒下的時候腦袋還磕了一下他的胸膛,只覺得像是磕在墊了被子的床板上,一下就有些暈乎。
不過緊接著鉆進鼻子里的那股屬于謝瀟南衣服上的清淡香氣讓她一下又清醒過來,在劃舟大嬸的笑聲和魚兒翻騰的水聲里,她好像聽到了心跳聲。
一種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她原本以為是自己的,結果耳朵一側,貼在謝瀟南的心口間時才發現,這是謝瀟南的心跳。
謝瀟南一低頭,就看見她貼著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一股熱泉涌進了心尖將他整個心臟給泡起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漫延出來,帶著他的體溫似乎也升高了。
這感覺很奇怪。
她貼得那么近,近到頭頂的發絲蹭到了他下巴上,癢癢的。
溫梨笙抬起腦袋,用柔軟的手指揉了幾下他的心口,小聲說:“世子爺,你這里被我砸痛了吧?我剛才聽的時候跳得厲害。”
謝瀟南喉結一滑,然后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慢慢從自己身上推坐起來,頭偏向一旁,頓了片刻之后才說:“我沒事。”
聲音里好像很是平靜,但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他耳尖紅了些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