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浦長氣笑:“我什么時候說要揍你了?”
溫梨笙心說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先騙過去,然后再突然揍我呢?
她一下在腦中過了些平日里沈嘉清練功的畫面,還有謝瀟南與人打架時的樣子,然后左右看看周圍的景物擺設,迅速制定一個逃跑路線。
若是等下到爹面前,他突然發難出手的話,那她就學沈嘉清往旁邊的地上一滾,就勢躲開攻勢,然后學謝瀟南兩個利落的空翻跳出正堂大門,跑到院子里。
只要進了院子,各種樹隨她上,她爹追不上,也不會爬樹,那就安全了。
“你賊眉鼠眼的在亂看什么?我跟你說話呢。”溫浦長見她眼睛在周圍亂轉,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來,心想難不成他女兒被昨夜一嚇,腦子徹底變癡呆了?
可不能吧,他雖然不求溫梨笙能夠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至少保持平日那股子機靈勁兒就行,若真是給嚇傻了,他明日就帶著癡呆梨子改姓,斷不能給溫家人丟這個臉。
其實溫浦長著實有點多慮,因為溫家人的臉,可能早就丟光了。
溫梨笙走到他面前,低聲說:“爹,我真的沒有惹事,我在峽谷的山莊上是很乖的,從不亂跑,也不招惹別人。”
溫浦長應一聲,然后牽起她垂在兩邊的手翻上來一看,瞧見掌心處的傷口,說道:“我知道,事情我從沈雪檀哪那里聽說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沒人會怪你。”
“只是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的話,一定要保證好自己的安全,千萬不可再魯莽行事,該藏起來的時候哪怕是狗洞,你也要鉆進去藏著。”
“那咱們溫家人的錚錚鐵骨……”
“咱們溫家哪有什么錚錚鐵骨,不被人戳斷脊梁骨就已經足夠好了。”溫浦長很有自知之明的說。
溫梨笙看著他把自己的手攥在掌中。
溫浦長的手不算大,卻能將她的手整個包裹住,雖是平日里不挑水干活的文人之手,但到底上了年紀,與溫梨笙的白嫩相比一下就顯出了些許蒼老之態。
溫浦長的手一如既往的溫暖,就是著雙手將溫梨笙牽著長大的,她自打出生就沒娘,從不知道娘親是什么樣的,生命里只有父愛。
溫浦長雖然平日里看起來兇,實際上卻是最溺愛她的那個人。
溫梨笙眼圈一熱,想落淚。
她想起前世,出嫁到孫家那日謝瀟南破城而入,孫家被屠殺殆盡,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父親了。
后來大半年的時間里,她一直被謝瀟南留下的侍衛守在庭院中,什么地方都去不了,打聽不到她爹的任何消息。
為此她還有過憤怒的怨懟,分明是個人人口中貪贓枉法的大貪官,為什么在那種情況還要心系沂關百姓,自私一點逃走不好嗎?
若是一開始就逃走的話,以溫家的家產,在任何地方都能過得很好。
不過想歸想,她知道溫浦長絕不會這樣做。
溫梨笙也不會。
溫家人雖沒有亂世之中舍己為人的英雄風骨,但也不是自私自利貪生怕死的小人。
好吧其實還是有一點怕死的,謝瀟南當初殺了孫家人之后,溫梨笙對著他說跪就跪,說磕頭就磕頭,毫不拖泥帶水。
溫梨笙想起前世那會兒的事,莫名又覺得好笑,當時真是怕得要死,生怕謝瀟南一個不開心拿著劍把她腦袋也給砍了。
為此還做了好幾日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