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知欲是難能可貴的,”謝瀟南看著她,眸光平靜柔和,說話時宛若站在臺上授課的夫子:“眼睛用來尋找,腦子用來思考,當你學會如何破解謎題的時候,你的面前就不會再有能將你難倒的問題。”
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
溫梨笙看著他,心中卷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或許從很久之前開始,他就已經開始提著明燈等著溫梨笙慢慢的追隨他的指引,有時候她會走錯路,有時候又走得很慢,每到這時謝瀟南都會停下來,等著她追上來。
謝瀟南是如此的耐心,從不曾催促。
于是她知道了梅賀胡三家瓜分了霜華劍法,知道霍家與胡家有把柄恩怨,知道了許清川當年發生的事情,解開了很多曾今留下的疑問。
溫梨笙往前一步,探出手去,下一刻就被謝瀟南握在掌心中,暖意順著指尖流進了心中。
“許清川既然被扔下了斷崖,又如何會成為你的師父呢?”
謝瀟南提及師父,神色有些許變化,有一種思念藏在其中:“師父當年被打斷手腳扔進斷崖下的水潭中,抱著一段浮木飄了一天一夜,最后昏死在岸邊被人救起,養了半年的時間才能下地。”
“但是由于傷勢太重,他已經恢復不到從前的強度,走路也只能借助雙拐,十幾年前我爹曾前往北境巡守,將他帶回了奚京,當時我尚年幼,師父說我是習武的好苗子,便讓我拜他為師,將霜華劍法傳授于我。”
謝瀟南說這段話的時候聲音平靜無波,但溫梨笙卻聽得唏噓不已,寥寥幾句概括了許清川的這十來年,一個曾站在江湖頂端,被譽為第一劍神的人,最后要靠著雙拐走路,許清川的苦楚誰人都體會不到。
“那世子這次來沂關郡,他為何不跟著一起來呢?他不想報仇嗎?”溫梨笙問。
“若是不想報仇,又怎會拖著一雙拐茍且偷生十余年。”謝瀟南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又充滿著難以言說的落寞:“師父在去年亡故了。”
許清川,偷生十余年,教出了一個相當厲害的徒弟。
謝瀟南來到沂關郡收集被分為三個部分的霜華劍法,又逐一對梅賀胡三家出手,目的就是為師父報當年之仇。
溫梨笙原本以為謝瀟南收集那些劍法,只是對劍神慕名而已,卻沒想到這是他亡師生前的遺物。
“啊,原來我也沒有多余做那件事。”溫梨笙小聲說。
從胡山俊手中拿回的最后一部分劍法,讓許清川畢生的心血得以再次完整,歸還給他。
她看著謝瀟南的神色,微微斂起的眉眼攏著一層幾乎看不見哀傷。許清川陪伴他長大,將霜華劍法完整的傳授給他,亦師亦友。
想起大仇未報,帶著遺恨亡故的許清川,謝瀟南應當也是難過的吧。
“所以喬陵與席路,與許清川也是相識的。”
“喬陵自小是我的伴讀。我六歲的時候,師父撿了偷雞被打得半死的席路,帶回謝府之后教他習字念書,讓他成為我的貼身護衛,我們皆是在師父的指導下長大的。”謝瀟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