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著呢,就是可能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情緒脈象不大穩定。”沈嘉清喝了口茶水,咽了咽嘴里的糕點,說道:“許是親眼瞧見親人被殺,不曾想他竟然還知道躲起來,我以為他那么軸的腦子會直接拿著劍上去跟別人拼命。”
對于這點,溫梨笙也是很意外的,畢竟霍陽這人腦子軸的程度,倆人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沈嘉清揍他多少回,下次見面他依舊橫的很,一點不知道怕。
溫梨笙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霍家人哪怕真的做了不少壞事,死有余辜,但終究是霍陽的親人,是這世上唯一真心疼愛他的人,一夜之間都死了,霍陽的精神崩潰也是正常的。
但江湖門派本就許多心狠手辣,野匪出身之人,霍家與胡家打交道也屬于刀尖舔血,以一個把柄拿捏胡家多年,早該想到會有這么一日。
溫梨笙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滾燙的茶水冒出絲絲熱氣往上飄,暈開在溫梨笙的眉眼間,她低聲問:“日后怎么安置他?”
沈嘉清吃糕點的速度慢下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看他自己吧,若是留下來,風伶山莊也不是沒能力養一個閑人。”
“霍陽也學了霜華劍法,算是許清川未入門的徒弟,跟你也算同門了。”溫梨笙打趣道。
雖說霍陽那半吊子的劍法,但也的確學的是正統的霜華劍法,只不過他沒有師父,只有劍法的一部分拓本而已。
沈嘉清便說:“若他想學,我也能教他幾招。”
“你那師父呢?如今還在山莊嗎?”
沈嘉清搖頭:“他只有在我需要閉關的時候才會回來幾日,抽查我的劍術有沒有退步,其他時間都不在山莊里。”
“可真忙啊。”溫梨笙嘀咕一聲。
好像所有人都很忙碌,只有她和沈嘉清是兩個大閑人,屬于沒事找事的那一種。
不過沈嘉清的師父是真的很神秘,溫梨笙從未見過他,只知道他在將劍法全交給沈嘉清之后,就離開了山莊,每年只有一段時間會回來,其他時間則不知所蹤。
他師父肯定還在沂關郡,就是不知道在做什么。
溫梨笙正想著,醫師從里面走出來,對沈嘉清道:“這小公子身上只有幾處擦傷,似乎是摔倒的時候造成的,摸些膏藥就好了,只不過……”
“什么?”
“他好像長期服用了一種慢性毒藥,這種藥無色有味,會有一種淡淡的香氣,長時間服用的話會對心智和腦力造成很嚴重的影響,所以才導致他受了刺激之后出現癲狂癥狀。”
溫梨笙和沈嘉清同時皺眉,她問:“什么毒啊?嚴重嗎?”
“這毒叫迷心散,說嚴重也不嚴重,他停止攝毒也有段時日了,只要平時保持平穩的心緒,不要大喜大悲,再喝藥調理,也能醫治好,但所有心緒對這毒性都有影響,要根治恐怕要用上一年半載。”醫師道:“我開了藥方,順道開了靜心丸的藥,若是他失控發癲給他喂一顆,能暫且穩住心緒。”
溫梨笙實在是沒想到霍陽竟然會長期服用一種慢性毒,一提到毒,她最先想到的是胡家,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或許是胡家的把柄常年捏在霍家手中,所以心懷怨恨,將矛頭指向了霍家的獨苗苗身上。
醫師走后,溫梨笙與沈嘉清對視了一眼,沉默良久相顧無言。
最后還是溫梨笙打破了平靜:“就讓霍陽留在風伶山莊治病吧,別讓他再出去了,以他的性子,恐怕一心想著找胡家報仇,去了也是自尋死路。”
沈嘉清點點頭,而后說了句:“最近不太平。”
溫梨笙也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兩人又在霍陽的床頭站了一會兒,見他睡顏平靜,臉色紅潤,看起來是沒什么大礙了,沈嘉清吩咐門口守著的下人好好看著霍陽,便跟著溫梨笙一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