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清道:“都挺好的,就是不怎么出來,嫌棄我家山莊養得貓貓狗狗太多,一直在屋子里待著。”
溫浦長一直都不喜歡風伶山莊,不單單是因為風伶山莊養得動物太多,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年少剛喪母的那段時日,因一場暴風雨卷飛了屋頂,是沈雪檀將他帶回去住一段時日避免了他露宿街頭。
但有天夜晚他在山莊迷了路,走到一處黑暗之地,一腳踩死了一只在路上跳的大癩□□,嚇得他當場鬼哭狼嚎,沈雪檀聞聲找來的時候溫浦長看見了那只被踩死的大癩□□慘狀,留下了極為嚴重的心里陰影,對風伶山莊再也喜歡不起來。
沈雪檀后來總拿這事取笑溫浦長,溫梨笙也是每聽一次都忍不住笑出聲。
“霍陽呢?神智好點了嗎?”她又問。
沈嘉清搖頭:“不太好,他醒來之后就一副被抽了魂的樣子,起初吃也不吃喝也不喝,后來我揍了他一回,他哭了好長時間,哭累了才吃東西喝水。”
溫梨笙嘆氣:“你又揍他干嘛,人已經夠可憐了。”
沈嘉清卻說:“你是沒見他樣子,跟活死人一樣,一坐就是幾個時辰,盯著一處動也不動,說什么都跟沒聽見似的,我也是無奈才揍他的,揍完他才有了人氣兒,知道吃東西喝水了。”
那天晚上霍家發生了什么,霍陽是唯一知道并且存活的人,他應當是親眼目睹了家人的慘死,又加上迷心散的毒性,所以才這般樣子。
溫梨笙和沈嘉清曾是逮著霍陽欺負的人,如今卻也只有他倆關心霍陽,那些霍家平日里交情好的人此事一個屁都不敢放,連個為霍家發喪的人都沒有。
江湖素來如此,仇比恩情記得久,有時候一樁恩怨能隱忍十多年,禍及妻兒,被屠滿門也不是稀奇事。
“但愿他能好起來吧。”溫梨笙低低道。
這句祝愿是無比真誠的,雖說當初霍陽因為施冉對她頗為敵視,但也從她和沈嘉清手底下吃了不少虧,霍陽腦子是軸了些,但心地不壞。
謝瀟南將銅板擱在桌上,發出輕淺的聲響,清冷開口:“進展如何了?”
單一淳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張折疊的紙,遞給謝瀟南:“都妥當了,東西準備的很足,效果可能會比想象中的好。”
謝瀟南將紙展開,上面畫了縱橫交織的線,其中三個地方被著重圈出來,溫梨笙對圖紙不感興趣,而是垂眸看向桌上的銅板。
她摸過來一瞧,才發現這就是之前從薩溪草原帶回來的銅板,上面還被溫梨笙打了個眼,當初串在脖子上,還沒戴兩日就被謝瀟南給拿走了。
沒想到他還留著。
謝瀟南將圖紙粗略掃了一遍,神色淡淡道:“這幾日盯緊些,不可有半點松懈,一旦發現諾樓人出現在目標地就直接殺了,不需任何猶豫。”
單一淳頷首,“都記著呢。”
謝瀟南道:“將東西拿來。”
單一淳起身,走到后方的墻壁邊,溫梨笙好奇的轉頭看去,就見壁掛上有一柄黑木長弓,弓身泛著锃亮的光,兩頭都纏著金銀交織的絲線,旁邊擺著幾根羽箭,箭頭極為鋒利,充滿著殺氣一般。
溫梨笙不由咋舌:“世子怎么喝個茶還帶弓?”
謝瀟南說:“若是喝茶,又何必特地來這里。”
單一淳將弓送來,又將一張紙放在桌上,溫梨笙坐得近,正好就看見紙上的內容。
那張紙寫得滿滿當當,但字體工整極為好認,粗略看一眼,上面竟寫著胡家這些年來與諾樓勾結所為之事,其中包括十幾年前向邊防將士投毒,殘害朝廷命官,意圖在諾樓占領北境之后分得幾座城池自立為王等諸多事件,紙的最下方供證人處竟是賀啟城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溫梨笙大吃一驚,心說這是怎么回事,這些人都被逼到這份上了?開始轉頭咬自己人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