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笙輕輕啊了一聲,抓著謝瀟南的衣袖,小聲道:“那胡書赫會不會是……”
謝瀟南低頭看她,顯然對此事也并不知情,回應道:“不是,胡書赫方才十八,我師父那時已經回奚京了。”
溫梨笙默聲,不再說話。
這些年發生的事太多,她若是一一去問,只怕人說到明日也說不完,她只負責站在旁邊安靜看戲就是。
謝瀟南讓人收下胡書赫送上的罪證,就見滿臉兇狠,似乎壓在情緒爆發的邊沿,他揚聲道:“把燈掛起來,將胡家上下所有人全部趕到這個院子里。”
胡鎮想阻攔,但謝家軍動作非常快,是那種經過嚴格訓練的將士,與胡家府上的隨從壓根不是一個檔次,胡家高墻之外還圍了很多,但凡他一動手,恐怕這些高墻都能被全部砸碎踏平。
謝瀟南帶人而來,就已經注定胡家的死局,胡鎮謀劃多年毀于一旦又如何甘心,他突然有些瘋狂的大笑:“我胡鎮謀算一生,眼看著就要成功,竟被你們這些宵小之輩阻攔,實在是可笑!但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死,溫浦長這些年屢屢阻擋我的計劃,我早就想殺了他,如今已經到了這種局面我也無需再顧慮!”
“我死了,就讓溫浦長給我陪葬!”胡鎮大喊一聲,氣勢雄壯無比。
溫浦長卻從人中站出來,疑問道:“我為什么要給你陪葬?你是我什么人嗎?”
胡鎮一看見他,表情頓時僵住,如晴天霹靂一般震驚道:“你!你不是在胡家暗牢里關著嗎?!”
溫浦長就是想看他這個表情,多以方才在故意躲在人群之中,見他目瞪口呆當場傻眼,不由笑出了聲:“胡鎮,你真的以為你運籌帷幄,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嗎?早就落入別人的圈套也不自知,我與你在沂關郡周旋十余年,若是連對你這點防備都沒有,豈非是白活?”
胡鎮大驚失色,錯愕間周圍傳來雜亂聲響,胡家人皆被將士們趕到院子里來,在睡夢中被踹門喊醒,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哭哭啼啼間整個院子一下變得極為熱鬧。
繼而又有人從胡家大門出進來,走在最前頭的是喬陵,他這次沒拄著木拐,懷中抱著錦布蓋著的東西,步伐緩慢但是腰板挺直,后面跟著的將士押著許久不曾見過的梅興安。
自從上次在城郊從梅興安手中逃出來之后約莫有三四個月沒見著了,梅興安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梅家家主的樣子,面容枯瘦臉色暗沉,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押著向前。
喬陵緩步走到謝瀟南的身邊,微微的喘著氣,額上出了些細汗,將手中的東西往前一遞:“少爺。”
謝瀟南親手將錦布解開,眸光變得柔軟悲戚,看著喬陵手上捧著的東西。
那是一尊靈牌,通體漆黑,上面刻著朱紅的字體:尊師許清川之位。
溫梨笙認出是謝瀟南的字跡,應是他一筆一劃刻上去的。
謝瀟南摸了一下靈牌,再抬眸看向胡鎮時,眸光兇狠而冷漠:“既人已到齊,那這些年的舊賬,就一并來算個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