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藍沅也與溫梨笙簡單說幾句道別,二人感情不算多深,但好歹相識一場也是朋友,互相道一句珍重,單一淳與藍沅便也離開了溫府。
溫梨笙領著幾人進溫府,年夜飯已經在準備當中,沈雪檀和溫浦長尚沒回來。
溫梨笙三人就洗干凈手坐在堂中包餃子搓元宵,正鬧得起勁兒時,溫浦長沈雪檀二人歸來,身后還帶著賀祝元和霍陽。
賀祝元如今孑然一身,除了他之外所有賀家人都鋃鐺入獄,賀家也被抄封,現在他就住在客棧里,尚沒有找到住處。
溫浦長想著大過年的他一個人未免可憐,就將人帶了回來,打算等過了年就給他找一處房屋住。
賀祝元尚為年少就分得清楚是非大義,在家和國之間選擇了后者,將父親逃跑的消息告知謝瀟南,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如此明是非的孩子,不該淪落得這般后果。
霍陽也是個可憐人,溫浦長嘴硬心軟,思索著反正溫家也沒什么親戚,大過年的就這么幾個人,多帶兩個孩子也就添兩副碗筷的事。
人帶回來之后,整個大堂頓時熱鬧了不少,有謝瀟南在,霍陽與賀祝元難免拘謹,但因著溫梨笙和沈嘉清在一旁插諢打科,氣氛也很快熱起來。
這一頓年夜飯吃了很久,溫浦長因著一時高興又喝醉了,溫梨笙怕他喝暈之后吐得那都是,就先找他要了壓歲錢,要完她爹的又要沈雪檀的,厚厚的兩沓銀票包在紅紙里,溫梨笙捏在手中笑得合不攏嘴。
門外的接年鞭響起,在哄鬧聲中傳來,桌上眾人舉杯嚷嚷著喝酒,溫梨笙不喝酒,杯子里是甜甜的果茶,她高高將杯子舉起,大喊道:“新年吉祥!”
忽而杯子被輕輕撞了一下,謝瀟南低聲道:“新年吉祥,溫寶。”
她怔然了一瞬,就見在接年鞭的聲響中,眾人舉杯共飲,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她也反應過來學著幾人一口喝完了果茶,迎接建寧七年。
這一晚鬧到很久才散場,溫梨笙回去之后給魚桂和屋里伺候的侍女都發了壓歲錢,洗漱干凈躺上床,把從她爹和沈雪檀手里得來的壓歲錢壓在枕頭底下,又把脖子上的那只雪白小老虎摘下來握在手里看了一會兒,最后頂不住困意呼呼大睡。
溫梨笙又做了前世的夢。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做的夢都是那種有些陌生,但又倍感清晰,像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一樣。
這次她夢見自己一身錦衣華服走在金碧輝煌的大殿內,旁邊跟著魚桂,身后是一眾宮女太監,皆把頭垂得低低的,一副極為恭敬謹慎的模樣。
溫梨笙沿著大殿往里走,走了一會兒就停步左右看看,嘀咕道:“這里方才是不是來過了?”
魚桂也小聲說:“娘娘方才應該往左拐吧?”
溫梨笙嘖了一聲,精致妝點的眉眼立馬染上一股子不耐煩,“他娘的這破皇宮……”
一張口就把身后一眾宮人嚇了個半死,紛紛跪在地上磕頭:“娘娘息怒,這話可不能說啊!”
溫梨笙正煩得很:“滾滾滾,別跟著我!”
宮人們不敢走,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
溫梨笙見他們都在跪著,忽而提著裙擺拔腿就跑,發上的玉石步搖叮當作響,一眨眼的功夫就躥出老遠,宮人們見了也驚慌失措的爬起來跟在后邊,追著喊:“娘娘!娘娘等等奴才——”
溫梨笙躥得極快,也只有魚桂能跟上她的腳步,溜了一眾宮人兩圈之后,她總算是找對了路,走進偏殿里,剛一進去就看見有一個女子跪在偏殿當中。
偏殿站著的侍衛宮人皆低頭垂眼,對著女子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