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笙也沒有一張奚京姑娘的臉蛋,她杏眼圓圓鼻尖翹挺,皮膚白卻沒有一顆雀斑,走路的時候并不端莊,裙擺會隨著踢踏的腳步翹起來,目光并不懼人,能十分直白的與人對視,這些都是奚京的姑娘沒有的特征。
她本就心心念念著方才路過時看到的海棠花,在路上還差點迷失方向,逮著人攔住問了一嘴才找到,還沒走近就遠遠看見有幾人站在樹下。
打頭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有些大的女人,身著絳色衣裙,發上戴著奢華的玉石步搖,正仰頭看著樹上的花,身后跟著幾個婢女。
溫梨笙走過去,不動聲色的往旁邊一站,說道:“夫人是想要這上面的花嗎?”
女人正是侯爺夫人,謝瀟南的娘,名喚唐妍。
她倒是沒注意道溫梨笙的走進,聽到聲音之后驚訝地側頭,瞧了她一眼,一下就認出溫梨笙的身份,眼中浮上笑意:“我在等人呢。”
溫梨笙卻道:“我去給夫人摘一朵花。”
說著她擼起袖子,一下就躥到了樹上,爬樹她是非常熟練的,哪怕身上穿著漂漂亮亮的衣裙,也絲毫不妨礙她的行動,三兩下就爬到了樹杈上。
唐妍驚了一下,下意識張開雙手慌張地往前兩步:“小丫頭快下來,當心摔著!”
身后的一眾下人也趕忙上前阻攔唐妍,同時圍在樹下,怕溫梨笙真的從樹上摔下來。
溫梨笙從細枝上折了幾朵海棠花,然后從樹枝上一蕩就輕松落到地上,將花舉到唐妍面前:“夫人,鮮花配美人。”
唐妍真是沒見過這般活潑的姑娘,忍不住笑出聲,嘴上卻說:“這花開在枝頭綻放多美啊,何必將它折下來據為己有呢?”
溫梨笙卻搖頭晃腦:“夫人此言差矣,這樹上有千千萬萬朵花可供人欣賞,但花期一到就會落下枝頭碾進塵土里什么都不剩下,然而折下來的這一朵卻永遠定格在美麗的時候,哪怕日后花朵腐爛只剩光禿禿的樹枝,但看見樹枝時還是回想起當初折下它的美麗不是嗎?”
唐妍聽著一通說法,忍不住笑出了聲,就聽謝瀟南的聲音從旁出傳來:“又再說什么歪理。”
溫梨笙轉頭看去,就見謝瀟南緩步而來,換了身姜黃色的長衫,行過飄揚的海棠花,他停在唐妍身邊,陽光將斑駁的花影照在他俊俏的眉眼上,輕笑間仿佛與這陽春三月融為一體。
他笑著道:“不準對我娘胡說八道。”
“我這是胡說八道?”溫梨笙歪著頭,問唐妍:“夫人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
“很有道理。”唐妍笑彎了眼眸,從溫梨笙手中接過一支海棠花,說道:“不論折與不折,都是愛花之心,不必苛責。”
她將海棠花舉起來,想往謝瀟南耳朵上別:“晏蘇此去沂關郡大半年的時間,看起來倒是成長不少。”
謝瀟南的身子往后一仰,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多謝娘的掛懷。”
“我才沒有掛懷你,是你爹總念叨。”唐妍還想嘗試。
“那我便謝謝爹的掛念。”謝瀟南嘴上應著,就是不讓她碰到自己的耳朵。
唐妍失落地嘆氣:“這孩子,小時候可喜歡我在他耳后別花了,這里種了那么多花樹,全是他自個要的。”
溫梨笙心念一動,把頭伸過去:“夫人別我的耳朵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