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先去用藥吧。”謝瀟南說:“近日要進宮面圣,還是盡早消腫的好。”
溫浦長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事,忙應了一聲拿著錦盒轉頭進了房中。
溫梨笙盯著他的目光,嘴角往下撇,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不管她爹是自己貪嘴想喝宮廷特供的酒,還是不想拂侯爺的面子把臉喝成這樣,她都感覺很不開心,她爹雖然不是什么大官,在沂關郡卻是非常有權威的,即便總是被人詬病,但他的話向來無人敢忤逆。
到了這奚京的第二天,就礙于身份關系喝下會讓他過敏的酒,這讓溫梨笙心中有些難受。
謝瀟南眸光一動,看向她寫滿了不高興的臉,神色浮上些許柔色,緩聲道:“今日我特地推了旁的事,要帶你們出門游玩,你們可愿意去?”
溫梨笙聽到這話抬眼,就見謝瀟南雙眸極為溫和,心頭也一軟,點點頭應道:“好。”
沈嘉清昨日就想著出門了,立即就答應,甚至連早飯都不想吃,思及昨日悶在房中不敢出門的霍陽,他又去了霍陽的房間將他硬生生拖拽出門。
霍陽看起來很拘謹,縮著脖子,如一只受到驚嚇的小鳥。
從前的霍陽并不曾像這般膽小,或許家人的死給他造成的創傷太重,如今孤身一人他也停下了試探外界的腳步,畫地為牢將自己鎖在安全之處。
不過他既然在沈嘉清身旁,倒也不用擔心。
謝瀟南說南城有條街從街頭到街尾都是買早食的,于是幾人也就沒有吃早飯,跟著謝瀟南歡歡喜喜地出了景安侯府的門。
景安侯府門口這條路,沒有商鋪沒有流動販攤,所以尋常百姓是很少從這里經過的,不管是早上還是晚上都安靜得很,沒有雜音。
由于奚京的街道極其寬闊,所以倒不用擔心策馬鬧市,溫梨笙提出想要騎馬。
謝瀟南便讓人牽來了一匹性格溫馴的白馬,溫梨笙一翻就坐上去,牽著馬繩走了幾步,覺得頗為順手,歡喜地問:“世子,這馬叫什么名字?”
謝瀟南頓了一下:“叫栗子。”
溫梨笙大為吃驚:“什么?!這匹馬竟然跟我同名?”
謝瀟南一想也覺得不合適,抬手摸了摸馬頭:“那就給它換個名字吧。”
溫梨笙哈哈一笑,并不介意,也照著謝瀟南方才摸的地方順了順:“無事無事,叫栗子也挺好,說明我跟它有緣。”
幾人騎著馬上街,行過這條僻靜無人的街道之后,逐漸朝著鬧市而去。
奚京早晨也非常熱鬧,街上來往的行人很多,叫賣聲不絕于耳,形形色色。
雖說道路中央寬廣,但來往的馬匹馬車也不少,為了安全起見,幾人的速度都慢下來,騎在馬上慢悠悠的往前走。
坐在馬背上,視線一下子就變得寬廣,溫梨笙放眼望去能將奚京的大半街景收入眼中,許多細節看得都極為分明,腦中立即涌起一股子熟悉的感覺。
甚至有些地方與夢境中重疊,行過幾條街,溫梨笙的目光掠過一個街角,忽而勒馬停下。
拿出街角正好有個大娘扛著一串各式各樣的糖葫蘆叫賣,溫梨笙曾在夢境中看到她在這街角買了一串,然后被謝瀟南搶走。
眼熟的場景變多,逐漸與記憶中的融合,人聲鼎沸之中,溫梨笙恍惚置身于夢境里,她來過奚京,或者說在奚京生活過一段時間,這些路她都走過,在那段丟失的記憶之中。
謝瀟南見她神色茫然,打馬走來問道:“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