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打在身上的雨水停了,化作咚咚咚地響聲,噼里啪啦不絕于耳。
溫梨笙睜開朦朧的淚眼,就看見頭頂懸著一把墨色的傘,將雨水盡數遮擋,她轉過頭,就見謝瀟南持傘立在身邊,低著頭看他,黑眸像攏著無邊月色,沉沉的,將她籠罩。
謝瀟南將笑未笑,抬手掌在她的側臉,大拇指往濕潤的臉頰上擦了擦,低低開口:“是誰惹了溫寶傷心啊?”
那雙漂亮的眼眸中,分明浸著心疼。
溫梨笙嗚咽一聲撲到他懷中將他抱住。
謝瀟南的身上是干燥的,溫暖的,泛著那股淡淡的甜香,那是溫梨笙最喜歡的味道。
前世她被洛蘭野抓去后很長一段時間困在驚慌之中,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很少睡覺,即便睡著之后只要有一丁點的響動,她就會被立即驚醒,再無睡意。
后來被謝瀟南救回,她整日整日夜不能寐,睜著眼睛坐到天亮,被謝瀟南發現之后,他就在溫梨笙的寢殿中點了龍涎香,淡淡的甜香氣味一下就讓溫梨笙的神經得到莫大的緩解,當晚她睡了這兩月來頭一個安穩覺。
自那之后,她殿中便日日點著這種香,再也不會因為一些細微的動靜從睡夢中驚醒。
重生之后溫梨笙忘記了那些記憶,卻仍舊從心底里喜歡這香氣。
溫梨笙緊緊抱著謝瀟南,將身上的雨水全數蹭到他干凈的衣服上,埋在他的肩頭哭,聲音悶悶的,卻一聲聲傳到謝瀟南耳朵里,震得他心尖都顫起來。
謝瀟南輕嘆一聲,攬上她的背,將她擁入懷中,半點不在意她渾身濕透。
而后他將溫梨笙抱起,抬步走向林子旁出的一處庭院,那是他和周秉文時為了而來北郊玩時方便,留的一處宅子。
宅中常年有幾個下人看守打掃,謝瀟南進門的時候下人們皆驚詫不已,但飛快的打點好房間,備上熱水,隨時供主子所用。
謝瀟南將她抱進他來這里時睡覺的寢房,房中被清掃得很干凈,所有東西擺放整齊,有著謝瀟南房中一貫的風格,地上鋪著名貴的裘毯還未收起,房中被下人點上了香,送上熱茶之后,下人退去關上了門。
窗外雨水淅瀝不停,謝瀟南將她輕輕放在裘毯上,想起身拿一些熱茶給她喝,卻被她一下抱住了腰身,臉曾在他心口,聲音哽咽:“別走……”
謝瀟南眸光一軟,也坐下來,將她抱起來圈在懷中,拿出錦帕細細把她臉上的水漬擦去,卻發現她的眼睛還在不停流淚。
他用指頭揩去溫梨笙眼角的淚,柔軟的指腹撫過她細密濃長,滿是濕意的睫毛,湊到她臉邊詢問問:“怎么一直在哭?”
“好痛。”溫梨笙輕聲說。
“哪里痛?”謝瀟南微微皺眉。
“肚子痛。”溫梨笙扶上腹部。
那一支箭留下的觸感仿佛不停地浮現,連帶著腹部她產生了強烈的錯覺,肚子也痛了起來。
謝瀟南被她軟軟糯糯,帶著委屈的聲音攪得心都亂了,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我去給你找醫師?”
“不要走。”溫梨笙喃喃重復著,將他抱得更緊。
像一只受了欺負的貓,緊緊的依偎在他懷中,濕發貼在她的臉邊,秀眉緊蹙著,抿著嘴看起來不安極了。
她手上的力道很重,手臂將他圈住后還用手指抓著他的衣裳,生怕他真的就這樣離去。
謝瀟南抬手將她臉頰揉得有些亂的濕發拂到耳朵后,掌心在她冰涼的臉蛋上貼了貼,而后往下移。
手掌慢慢地貼在溫梨笙的腹部上,力道輕緩地揉起來,聲音又低又啞:“揉一揉就不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