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道:“爹為何要辭官?不能再回去當郡守了嗎?”
溫浦長道:“這朝廷官位豈能是我想換便換的?不過咱也不是沒有辦法,眼下官位雖有調動但還沒有擬定,到時候我摔斷條腿,請辭回鄉休養,皇上應當不會不同意。”
溫梨笙聽了只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就搖搖頭說:“爹,當大官不是你一直的心愿嘛,怎么這回升官了,你還要回去?”
溫浦長道:“我本想著你也不適合在奚京生活,沂關郡才是咱們溫家的歸宿。”
溫梨笙沒應聲,想起前世她住在皇宮里,日子到還不算難受,只不過也沒住多久就被殺了,所以她到底適不適合生活在奚京,還真不好說。
只是她從未想過要與她爹分隔兩地,如今溫家只剩下他們父女倆,溫梨笙自然是想一直陪在她爹身邊的。
她看著溫浦長的神色,好像忽然明白他想說什么了。
就聽他道:“笙兒,拋開其他不說,你若是真的嫁給世子,那日后定然是生活在奚京的,哪怕你再想念沂關郡也回不得,奚京會成為你的家,所以你是選擇世子,還是選擇沂關郡呢?”
這還真是一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
其實從心里來說,她肯定是更喜歡沂關郡的,一想到余生的日子可能都要與沂關郡分離,也難免會覺得遺憾,但是若要拿沂關郡與她爹和謝瀟南作比較,那自然是比不得的。
溫梨笙甚至覺得不在乎生活在什么地方,只要她愛的人能在身邊就好。
她笑了笑:“這么說來,爹是有把握讓世子娶我了?”
溫浦長干咳兩聲,聲音小了一度:“這不是拋開其他不說嘛。”
溫梨笙咧著嘴笑道:“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能在爹的身邊就行。”
溫浦長看著她,心底一片柔軟。
曾經的他幼年喪父,少年喪母,婚后喪妻,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以為自己是天煞孤星,命中克親,身邊的親人都會離他而去。
然而當初那個糯米團子一樣的小娃娃一晃就長得這么大了,如晴空下的朝陽,永遠洋溢著蓬勃的生氣,好似永不枯竭,她就這樣陪在他的身邊,度過一個又一個新年。
溫浦長思及此,眼角就有些濕潤,突然豪情壯志道:“笙兒你放心,爹定然會幫你辦成這門親事!”
溫梨笙連連點頭。
又坐著與溫梨笙說了一會兒話,溫浦長這才起身回自己的住所,忽而覺得事情不對勁兒起來。
方才因著被自己女兒的話感動,所以一時間情緒上頭,斷言到一定辦成此事,眼下回了院子,情緒冷卻,一下子就覺得事情棘手起來。
在奚京住的這段時間,溫浦長多少也了解了謝瀟南在皇城的名聲有多響亮,平日里的玩伴不是當今的皇上,就是周丞相家的嫡子,更是城中大多數少女暗暗傾心的對象,只要往酒樓茶館里一坐,沒多久就能聽到有人談論起景安侯世子的才貌。
加之他出生高門,每年想著與謝家攀親的人幾乎將門檻給踏破,甚至連周丞相都有意與謝岑提過婚事,不過謝瀟南許是沒有心悅的人選,便一直沒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