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是成年,自然要大辦宴席,從一早開始前院就陸續來了客人,送上賀禮,由于是謝家嫡脈獨子的成年宴,溫梨笙在初一到十五拜訪的所有謝家親戚也都前來,整個謝府幾乎站滿了人,溫梨笙瞧瞧去了前院一趟,見人太多了,就又鉆回后院里。
謝瀟南起床之后梳洗一番,這才帶著溫梨笙前往前院向來的客人見禮,走訪一圈下來,一刻也沒閑著,日頭高高懸掛在天上,眼看著就到了正午,眾人在前院匯聚,院子的兩邊擺上了座椅,謝家親屬依次落座,其他客人則立于座位之后,站成兩排,當中空出一大片地。
由謝岑領頭立于當中,先是朝一個大壇子行三拜禮,將三炷香插于壇中,隨著鐘聲敲響,唐妍帶著一眾下人,捧著衣袍和發冠送上來,站在謝瀟南面前。
謝瀟南撩袍跪在地上的蒲團上,微微低下頭。謝岑凈手焚香,將發冠拿起,戴在謝瀟南的頭上,說道:“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君子懷其德,存其義,行以祭祀,其禮于心,而不囿于形。”
謝瀟南行拜禮,而后起身,前往內室沐浴焚香。
整個冠禮極其繁瑣而漫長的,步驟繁多,溫梨笙看得昏昏欲睡,等了許久,謝瀟南經過才被一層層穿上錦衣華服,行過大拜之禮,祭祀過先祖后,謝岑為他賜字:晏蘇。
取自大梁河清海晏,三月萬物復蘇之意,正如他當年誕生的三月陽春,帶著謝岑對這國土的美好祝愿。
溫梨笙感慨,原來不管謝岑在還是不在,晏蘇都是謝瀟南的字。
一半是為這錦繡山河,一半是為慶賀新的生命。
冠禮結束之后,謝瀟南一一送別了府上的客人,等一切忙完天都黑了,卸下身上的錦衣華服,溫梨笙就端了一碗面來,連聲催促:“快快快,接一下!”
謝瀟南趕忙伸手接,剛觸碰到碗就感覺到一陣燙意,將碗放在桌子上而后拉著溫梨笙的手看,就見她白嫩的指尖已經燙得通紅,摸上去還殘留著極高的熱度,便沉了一口氣道:“怎么不讓下人端進來,不是又托盤的嗎?”
溫梨笙捏著自己的耳朵給手指降溫,說道:“魚桂端到門口我才給端進來的,我想著就這么幾步路應該不礙事的,這可是我親手給你煮的面,當然要親自端給你。”
謝瀟南看一眼那晚灑了蔥花打了雞蛋的面條,上面飄著淡淡的油漬,似乎是用骨頭熬的湯煮的面,散發著一股香味。
他坐下來,拿起筷子挑著面,熱氣一下子散開,湯似乎熬了很久,香味很濃郁,他挑起兩三根面吹了吹,對溫梨笙道:“第一口給你吃。”
溫梨笙在他身邊坐下,用手支著腦袋:“那真沒行,你是壽星,這長壽面的第一口當然是給你吃的。”
謝瀟南又將面吹了吹,確認溫涼之后,才遞到溫梨笙的嘴邊:“來,張嘴。”
溫梨笙就張開嘴,讓他把面喂進來,咬斷之后的面被筷子接住,謝瀟南才吃了第二口。
以溫梨笙的烹飪水平,是做不出這樣香的面的,所以她特地找了老榮在旁邊指導,最重要的是這一碗湯,熬制了很久,煮出來的面極為鮮香。
謝瀟南將半個雞蛋喂給了溫梨笙,與她分食這一碗面。
溫梨笙吃下最后一口,打了個嗝對謝瀟南道:“謝晏蘇,生辰快樂。”
謝瀟南翹起嘴角,拿錦帕給她擦了擦嘴。
他的二十歲生辰,就在熱熱鬧鬧的白天,和平平淡淡的夜晚之中結束了。
生辰過后,謝瀟南就開始著手準備前往沂關郡的事情了,三月下旬就忙碌起來,也沒那么多閑工夫整日在院子里逮溫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