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聞別人說她爹扔下她自己跑路了,溫梨笙也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的。
如今只安心等著謝瀟南他們從沂關郡撤離就好,畢竟是要造反的,不可能一直待在北境。
與老廚子聊了幾句之后,她心情放松很多,離開膳房前往自己房間時就在路中看到謝瀟南和游宗,兩人披著厚厚的氅衣,衣著整齊,似乎正打算往外走。
游宗就道:“正找你呢溫姑娘,我們要出門了。”
溫梨笙立即將腳步調轉了個方向,跟上他們的腳步,情緒肉眼可見地高漲起來,甚至把魚桂都給忘掉了,跟著兩人出了孫宅。
這是她自那次穿了嫁衣走進來之后,第一次走出孫宅大門,連門外的空氣都覺得無比清新好聞,深深地吸了一口。
門口備著馬車,站著的守衛皆低著頭,這外頭連一個過路的人都沒有,宅子旁邊僅有的幾個商鋪,大白天里門上掛著鎖,冷冷清清。
溫梨笙跟著上了馬車,搖搖晃晃地往行,行過這條長街之后,外邊就傳來了熱鬧的聲音,她迫不及待的掀開車簾往外看,冷風從臉頰上拂過,就見街上來往的行人如往常一樣多,街上仍有叫賣的販攤,道路兩邊的商鋪開著門,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
盡管謝瀟南當初帶兵進城掀起不小的風浪,也引起了一陣惶恐,但風浪過去,人們還是照常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哪怕整個大梁都亂成一鍋粥,他們的生活還是在繼續。
溫梨笙露出小半張臉,路過的行人在給馬車讓路的時候,難免會有人看見她,有些人認出來了,就開始低低的議論起來。
這是她嫁進孫家之后第一次出門。
說嫁進孫家倒也不準確,畢竟城中人盡皆知孫家在大喜之日的當天就遭受了滅頂之災,死的死,發賣的發賣,連孫家的牌匾都被摘掉了。
只有這個尚未過門的小娘子進了孫宅之后再沒出來,很多人都猜測或許她早就死在謝瀟南的手中了,溫府那邊也沒有一點動靜,仿佛霧里看花,誰也不知道真是情況到底是什么樣的。
如今她乍然出現在這馬車上,猶如石頭扔進水中,一下激起千層浪。
溫梨笙并不知道這些,她這會兒正高興著。
雖然這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郡城,但是好幾日別在屋中,如今出來走走轉轉,仍讓她覺得新奇不已。
游宗就在一旁道:“溫姑娘,還是將簾子放下來吧,灌風呢。”溫梨笙聽聲轉頭,就見謝瀟南裹著墨色的狐裘大氅靠在車壁上,微微閉著眼睛,懶散假寐。游宗則揣著手縮著脖子,像是很冷。
她依言放下了車簾,想起謝瀟南前兩日在大半夜的時候往自己身上潑水,能干出這種事的能是怕冷的人嗎?
馬車里極安靜,正往前走著時,就聽謝瀟南突然開口:“周秉文那邊有傳來消息嗎?”
“暫時沒有。”游宗說道:“上回千旗谷一戰,周秉文雖大獲全勝,但也損失不少戰力,這段時間都在休養將士,約莫年后才能繼續往前推進了。”
謝瀟南低低嗯了一聲:“如今是關鍵階段,跟他說腳步慢些不要緊,注意安危,按照現在這個情勢,打進奚京是遲早的事。”
游宗點頭應是。
溫梨笙聽得滿臉震驚。
這是她能聽的內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