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笙沒有應聲。
溫浦長見她這樣,也忍不住嘆了口氣,抹起了眼淚:“我這一年來整日提醒吊膽的,從未有一日的放心,如今你在這皇宮之中我才安下心來,笙兒啊,為父又何嘗不思念你?但是為父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笙兒能理解的,對嗎?”
溫浦長也愛哭,以前只要跪在溫家祠堂里一哭,溫梨笙就沒招了。
眼下他又哭起來,溫梨笙只眨了下眼,墨色的眼眸也蒙上一層晶瑩,她低聲說:“父親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謝瀟南看她一眼,只覺得她眼角眉梢都是滿滿的失落和難過,低著腦袋的樣子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于是說道:“溫相近日別忙了,將手頭上的事轉交給旁人吧。”
溫浦長嚇得當即變了臉色,馬上就要給謝瀟南磕頭:“皇上,是臣哪里做錯了嗎?”
謝瀟南道:“并非,只是你也忙碌了許久,需要好好休息,今日才跑個兩步就喘得厲害,不能再勞累了。”溫浦長立馬道:“臣的體質向來如此,皇上不必多慮,臣手頭上的事已經進程到一半,若是交給別人則更為麻煩,皇上三思!”
“我爹就是常年不愛運動才會如此,跟他累不累的沒關系。”溫梨笙轉頭小聲對溫浦長耳語:“爹,你還沒聽出來嗎?皇上是說你老了,不中用了,讓你趕緊退位讓賢呢。”
溫浦長驚得高聲哭喊:“皇上!老臣還想伴在皇上身邊盡忠!”
謝瀟南:“……”
他就不該多管這個閑事。
這個溫梨笙完全是個分不清誰是幫她的白眼狼。
謝瀟南扶了他一把,笑著道:“看到溫相生龍活虎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溫相便好好處理手頭上的事,令愛在宮中自是萬分安全的,只要她不亂摔東西,一切好說。”
溫浦長一聽,當即瞪圓了眼睛瞅她,訓道:“笙兒,這皇宮里的東西你當是菜市場的菜嗎?這些個摸得著碰得到的寶貝都是價值千金的,你還敢亂摔?若是行事再這般不知分寸,我就把你耳朵擰掉!”
溫梨笙氣得嘴都歪了,這謝瀟南到現在還在告狀,逮著機會了就可勁兒報復她。
她為自己辯解:“我也沒摔什么貴重東西……”
“任何東西都不能摔!”
“知道啦。”溫梨笙不情不愿地答了一句。
溫浦長這才滿意,擦了兩把眼淚,又跟溫梨笙交代了兩句,而后才依依不舍地離去,謝瀟南也跟著一并離開。
如今把溫浦長帶來,又告了一通狀,若是在留下來,溫梨笙指定是要跟他鬧的,反正他心里舒坦了,就先回去處理政事去,等過段時間再來。
謝瀟南盤算的很好,他剛走溫梨笙就氣得要掀桌子,不過被魚桂按住了,沒掀成。
“謝瀟南就是成心的,我爹既然沒死,他為何不早點帶來讓我們重逢?我爹那么疼我,知道我來奚京肯定是巴不得馬上就來見我的,謝瀟南指定是從中作梗,故意拖著我爹不讓他來,然后再給我送那些紙錢讓我誤會!”溫梨笙自個分析得頭頭是道,握著拳頭一邊說一邊在桌上捶,是越說越氣:“再把我爹叫來告狀,堂堂一個皇帝,竟然用這些卑劣的手段!”
魚桂在旁邊小聲道:“小姐,其實皇上之前說過……”
溫梨笙眼風一掃,魚桂馬上嚇得閉上嘴。
許是因為遭遇了那么多事,溫梨笙這段時間的情緒很不穩定,有時候坐著坐著還會抓狂一般把自己的頭發揉得一團糟,無時無刻不懷著心事,對謝瀟南也極是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