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司:“所以,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別當真。”
霎那間,星闌眸子一震,繼而閃過一抹慌亂和難過,他僵硬地笑了聲:“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星闌尷尬地向外移去,半垂著纖細的睫毛,額頭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表情,昏暗的燈光下,只能看清他緊繃的唇瓣。
余疏看勢頭不對,小聲問:“喂,我怎么覺得氣氛不太對?”
岳棋飛去白眼:“那你反應真夠遲鈍的。”
包廂中陷入寂靜,岳棋打算活躍氣氛,拿出撲克牌問:“打撲克嗎?最近國王游戲很流行。”
星闌沒說話,始終垂著腦袋,手指攥著褲子。
裴沐司看了星闌一眼,低聲說:“別玩了,我想回家。”
余疏和岳棋彼此對視,心里嘆了口氣。
車上,與來時的嘰嘰喳喳不同。星闌半靠在車門前,小巧的臉頰搭在車窗沿上,漫無目的地望著窗外。
裴沐司沉默半晌說道:“星星,我告訴秦軒你是我未婚夫,是想避免他將這件事告訴他爸,因為這樣會很麻煩。”
星闌神情恍惚:“嗯,我知道的。”
裴沐司:“如果因為這件事讓你難過了,我很抱歉。”
“我不難過,只是肚子吃撐了,有些不舒服。”星闌小聲解釋著,“等回家睡一宿就好了。”
回到家,星闌轉瞬間變成小龍崽,但并沒想往常那般纏著裴沐司和他一起玩,而是邁著小腳丫跑上樓。
裴沐司立在樓梯前,目光復雜地凝視著星闌留下的背影。
臥室里,星闌將小圓臉埋在枕頭上,哭得身子直顫,纖細可愛的龍尾蔫蔫地耷拉著,枕頭里傳來嗚嗚嚶嚶的哭聲。
他今天沒有心情拿出扇貝寶盒接眼淚,淚水打濕了枕頭,流進了心里。
他還以為沐沐喜歡自己,原來只是一場烏龍。
哭夠了抬起小圓臉,星闌濕津津的眸子眨了眨,眼角殘留著剩下的眼淚,紅紅的。
拿來目標記錄本,他用龍爪攥著簽字筆,將上面“和沐沐早戀”這項狠狠地劃掉,癟著嘴委屈極了。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縮在暖烘烘的被窩里,星闌逐漸平靜下來。
這件事和沐沐沒有半點關系,都是自己想太多。
沐沐對自己這么好,給吃給喝送上學,倘若非得要求沐沐喜歡自己,這樣太自私,太不講道理了。
星闌坐起來,將方才劃掉的目標用爪爪蹭了蹭,見復原不了,又在下面歪歪扭扭寫下幾個大字。龍爪肯定不如人類的手指靈活,彎彎繞繞,字跡像畫畫一般。
寫好后,星闌氣消了大半,心情也沒那么難過了。
裴沐司臥室,眼前的空白試卷一筆未動。
他很少這么心亂,似乎也很少遇到能影響他心情的東西。從小生活在媽媽那里,作為接班人,被管教得十分嚴苛。年少的他早早學會自
我情緒控制,逼迫自己不去在乎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從丟了一輛玩具汽車號啕大哭,到面對離別波瀾不驚,這期間裴沐司失去了太多。
他不是星闌,不能感同身受,去設想星闌此刻的心情。但通過酒吧包廂里星闌落寞難過的神情,他推測星闌應該很傷心。
從情感角度,人類不會被不喜歡的人傷害到。
星闌該不會喜歡自己吧?
有了這個想法,裴沐司的心緒更亂。
整整一夜過去,絲毫沒有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