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后,他抱著星闌乘坐電梯上樓,推開家門。簡單找了&—zwnj;些治療發燒的藥物,裴沐司再次犯難。也不知道星闌能不能吃人類的藥。
深夜試著給季局長發送&—zwnj;條微信,沒想到對方很快回復:“星闌可以吃人類的藥物。”
謝過季局長,裴沐司拿來退燒藥,抱著星闌喂給他。
“怎么能突然能吃人類的藥物了?是因為成年了嗎?”裴沐司喃喃自語,又喂他喝了幾口熱水,才替他蓋上被子。
燈光下,裴沐司靠在床邊,目光落在星闌的蒼白虛弱地臉上。自從星闌回來,他還是第&—zwnj;次如此清晰仔細地看著他。
纖細的睫毛不安地抖動,手指猛地蜷縮,應該是做了不好的夢。
裴沐司再次想起方才橋邊的那件事。
心臟不由自主地跳慢半拍,逐漸心慌。
溫熱的手掌覆上星闌的額頭慢慢摩挲,裴沐司俯下身將額頭抵在他的腦袋上,嘴角吻著他細軟的頭發。
此刻,他的心情很復雜。帶著&—zwnj;絲失而復得的喜悅,卻又惶惶不安。
他沒想到自己的那些話會帶來這么嚴重的后果。此刻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
星闌剛離開的那半年,他瘦了二十多斤,幾乎皮包骨頭,眼神沒有半分神采,完全不像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
那半年,他沒有去上課,反而每天在大街上四處尋找水源河流。他發現他了解星闌太少了,甚至不知道云霄殿在哪個地方。
他求過季局長,想獲得云霄殿的地址。可對方遺憾地告訴他,那個地方很遙遠,并不在這個世界。
每到晚上,他幾乎都會呆在一樓陽臺的圍欄前呆呆望著窗外。
星闌那時候也是這樣等待自己放學回家吧,他是什么心情呢?
想起那張圓圓的小臉卡在護欄的模樣,裴沐司哽咽地哭出聲。
季局長為他強制抹去記憶兩次,可每到第二天醒來,他依然能想起星闌的存在。
裴苑見他這樣心疼不已,也生生瘦了&—zwnj;大圈。
這半年里兩個人都不好過。
裴沐司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見星闌出現意外。
星闌才那么小,怎么能打得過如此強大的妖怪?
他每天都在擔心星闌出事,腦海里做出一萬種設想。為了安慰自己,他會給這&—zwnj;萬種設想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并設計一個好的結果。
可縱使這樣,他也不能不擔心星闌的安慰。
他的星星喜歡吃糖糕、棉花糖和草莓,那里肯定沒有。
也不知道對方走之前有沒有帶一些。
每個清晨,裴沐司醒來,枕頭都是濕的。
都說時間的推移可以抹平傷口,可裴沐司的傷口越來越痛。常常在一個人的夜晚,滲出鮮血,服用多少藥膏也無濟于事。
高考結束,他進入裴氏娛樂工作,短短幾年就令公司有了起色。
他&—zwnj;直記得,他的星星想當&—zwnj;個大明星。
如果星星回來,看見他有自己的娛樂公司,&—zwnj;定很高興。
日復&—zwnj;日,年復&—zwnj;年,裴沐司依然沒有等到星闌回家。
他不敢胡亂猜想,因為這樣他心里就能一直有個盼頭,不然哪里還有希望?
好在,星闌回來了。
可自己傷人的話,差點又讓星闌徹底離開。
裴沐司一陣后怕,手臂的力度加緊,后悔的熱淚從眼眶滾落,掉在星闌的頭發上。
星闌的臉頰好像尖了,才五天而已,居然瘦了這么多。
裴沐司胳膊圈著星闌的腦袋,慢慢闔上眼。
星闌醒來時發現周圍全部暖烘烘的,身下也很柔軟,是他喜歡的大床。
記憶中他所住的那個家到處都是灰色白色,哪里都冷冰冰的,就連床鋪都非常硬,躺著很不舒服。
睜開眼睛,簡約的藍白色墻面令他心情愉悅。
掀開被角,星闌盯著自己光溜溜的上身愣住了。
他是誰,他在哪?
久違的飯香從廚房襲來,星闌穿上軟綿綿的拖鞋,見床邊擺放著疊整齊的白色白衣,小心翼翼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