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自我、尋找渴望、尋找與世界的和解。
實際上,大多數人這一生都在無意識的尋找,而大多數人都無法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于是只能將就。
但白景年卻是那個不妥協的人。
他拍攝過許多作品,廣受贊譽,然而每一次內心都有一個聲音,這不是我想要的。
于是他出發,抵達,離開,再出發……
他帶著攝像機,穿行在這個灰暗的世界中,卻始終無法找到自己內心真實的渴望。
就像是一個認為水有劇毒的人,他已經快要渴死了,卻依舊滴水不沾。有人說他傻,有人說他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水能給別人解渴,那些東西也很好,但都不是他想要的。
謝心淺拿著攝像機,記錄下周圍的一個個場景。
初來潿海島時,白景年的鏡頭是紊亂、荒涼、孤獨的,拍攝的畫面帶著意識流的痕跡。
于是他拍攝吃了一半的水果、撞擊路燈的飛蛾、飛到天空的白色垃圾袋……這些畫面大多冷淡而憂郁,意義不明。
謝心淺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一旦深入人物內心,他就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擺脫這種低沉的狀態。
他的鏡頭胡亂掃蕩著,突然間劃過了一張人臉。
鏡頭晃動掠過周圍的景物,謝心淺又再次把鏡頭鏡頭移了回來。
厲聞修不知何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正朝他一步步走來。
男人的身影在鏡頭中逐漸放大,最開始是全身,后來是半身,再后來只能拍到肩像,最后,畫面定格在厲聞修嘴唇以下,喉結以上的位置。
這個原本是任人觀賞的部位,卻在放大鏡頭中展現出了某種柔軟和私密。
鏡頭中的嘴唇一張一合,厲聞修似乎正在對他說話。
謝心淺沒聽清,放下攝像機又問了一遍:“你剛才說什么?”
厲聞修重復了一遍:“我回去了。”
謝心淺這才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點頭說好。
厲聞修卻沒立刻離開,而是問了一句:“你的手還沒看醫生?”
“還沒,”謝心淺解釋道,“跟組的醫生送病人去醫院了,現在還沒回來。”
厲聞修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手給我一下。”
謝心淺聽話交出左手,然后他就看到厲聞修突然叫出了大黑,或者叫小黑更合適,這只大黑只有小貓那么大,此刻正被厲聞修抱著,好奇地嗅著他食指。
然后小黑張口吸住了他的食指,指尖傳來一陣很輕微的刺痛。他還沒回過神來,小黑就已經消失不見。
“你看看,”厲聞修開口,“應該好了。”
謝心淺有些好奇的捏了捏食指,發現那根斷在里面的刺竟然真的消失了。
“大黑還有這種功效?”謝心淺很好奇,“還挺方便的。”
“我也只是試試,沒想到真能成功。”厲聞修看了一下他指尖,問,“還疼嗎?”
謝心淺搖頭,說不疼了。厲聞修點點頭,轉身離開。
晚上,謝心淺躺在床上,能聽到外面海浪的咆哮聲,風聲呼嘯,偶爾還夾雜著一兩聲“砰砰”聲。
謝心淺躺了好久,終于漸漸習慣這種噪音,緩緩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