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心淺仰起頭,怔怔的看著厲聞修。
為了遮擋豹化的痕跡,厲聞修穿了一件加大號風衣,還戴了一頂不知從哪里找來的棒球帽。但因為耳朵和尾巴都不安分,帽子現在被耳朵頂得高高聳起,尾巴也不聽話的在風衣里鉆來鉆去。
即便是這樣有些滑稽的打扮,當他過來握著他顫抖的手時,謝心淺卻覺得他整個人都在發著光。
謝心淺眼底一熱,連忙別過了臉。
“我知道你早就自己調整好了,”厲聞修握著他的手,聲音和緩,帶著令人平靜的力量,“但如果你難受,我永遠在這里。”
“誰難受了,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話,”謝心淺吸了吸鼻子,嘴硬道,“我聽了那么多遍,早就免疫了。”
男生仰著頭,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卻不知道自己紅著眼強裝鎮定的表情,有多么令人心疼。
厲聞修看了兩秒,突然探身過來抱緊了他。
謝心淺一怔,幾乎有些無措:“都說了我沒事的,你用不著這樣……”
“知道你沒事,”厲聞修收緊雙臂,聲音里帶著濃重的情緒,“是我難受,我想抱一抱你,可以嗎?”
沒想到厲聞修會這么說,謝心淺一堆辯解的話全都被堵了回來。
過了兩秒,他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抱住了厲聞修寬闊的后背。
漸漸的,那些嘈雜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厲聞修強壯而有力的心跳聲。
而他那顆被戳得千瘡百孔的心臟,也逐漸被一種溫暖的感情填滿,再次在胸腔中跳動起來……
一下一下,煥發生機。
謝
心淺心頭感動,卻也忍不住問:“你都不懷疑我一下嗎?”
厲聞修毫不猶豫:“不懷疑。”
謝心淺:“可萬一我真的做了壞事呢?”
沉默兩秒,厲聞修說:“那我就和你一起接受懲罰。”
這一份遲到了多年的,本應該由父母、由爺爺奶奶、由外公外婆、由最親密關系的親人所給予的無條件的信任,此刻卻以這樣一種方式,猝不及防的降臨在了他身上。
謝心淺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緊接著便鼻頭一酸,難以抑制地落下淚來。
為什么這人能這么好啊?每當他覺得厲聞修已經很好了,可這人卻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上限。
謝心淺雙臂收緊,滾燙的淚水沿著鼻尖落在厲聞修頸側,泅濕了大片衣領。
過了許久,他才從厲聞修懷中抬起頭,眼淚已經止住了,只是眼睛和鼻子依舊很紅。
“好些了嗎?”厲聞修遞過一張手帕。
謝心淺點點頭,神色中帶上了幾分羞赧。
擦完眼淚鼻涕后,他這才坐直身體,黑亮的雙眸帶著幾分期待的看過來:“你想聽我過去的事情嗎?”
厲聞修握了一下他掌心:“如果你愿意告訴我的話。”
“當然,”謝心淺換了口氣,緩緩道,“其實謝金玉說得也不完全錯,我媽媽確實是因為我才去世的。”
他第一次對人談起了過去,曾經他從來不敢提起的過去。
謝心淺母親是謝家天賦很高的異能者,作為家族繼承人,從小就受到家族嚴格的管教。但她不想繼承家業,她在高考后修改志愿去外地上大學,甚至還瞞著家人談了一場戀愛。
那場戀愛風風火火,甜蜜又浪漫。
謝心淺就是那時誕生的,因為沒有戶口本,他們沒有結婚,卻過得比許多新婚夫妻都要幸福。
他媽媽經常說,結婚證不過是一紙文憑,除了財產什么也不能保證。她希望他們是因為愛情才結合的,如果不愛了,也希望彼此能友好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