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羨一邊叮囑道,一邊走近那個老頭。吳河也是攬著追風的肩膀走出了門。
老頭似乎并沒有聽到追風說的話,臉上依舊是那滲人的笑容。
“老人家,這里有吃的嗎”
齊子羨一臉笑容地看著老頭。
“有啊,別急啊,我這就到廚房給你們做吃的。”老頭露出那詭異的笑容,渾濁的目光從屋內五人臉上一一掃過,隨后慢慢轉身向屋內的一個小門走去。
姜鳳青咽了口唾沫,那老頭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而且老頭在轉身那一剎,他似乎看到老頭的眼眸泛著幽幽綠芒。一看身旁的幾個衙役,眉頭也皆是緊皺。
老頭的腳步逐漸消失在小門的黑暗中,齊子羨也不嫌棄,拿著拿起柜臺邊漆黑發臭的抹布擦了擦凳子,便坐了下來。其他衙役也是紛紛效仿,坐了下來。旁邊桌上的油燈也被點亮,齊子羨給其他三個衙役使了個眼色。于是,幾人悄悄起身。
一個衙役摸到那道小門,似乎看那老頭有沒有回來。剩下兩個衙役則一左一右盯著正揉著小腿的姜鳳青。
齊子羨從懷里掏出一個火折子,點著后,借著這火光在這屋內轉了起來。
客棧很小,頭頂就是幾根木頭,木板通過粗麻繩捆綁簡單搭建的屋頂。整個客棧也只有三張桌子,除了他們坐過的兩張,這邊門口最左邊的角落還放了一張。
齊子羨拿著火折子,走近那張桌子。桌子上布滿灰塵,箸瓶里放著一把竹筷。和其他桌上的一樣,這些竹筷也都發霉變黑了。齊子羨繞著這張桌子走了兩圈,右手看似隨意地在桌子下面摸了兩下,隨后低頭看了看右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咳咳。
小門旁的衙役咳嗽了兩聲。齊子羨立馬熄滅火折子,塞入懷中,回到了座位上。
沒多久,老頭用托盤端著七碗熱騰騰的面條走了過來。
老頭走到桌前,顫顫巍巍地把面條一碗一碗地放到了桌上。油燈下,他那又長又黑的指甲格外顯眼。
老頭放完面條,便自顧自提著那托盤走到角落的桌子旁坐下,嘴里喃喃道,“一碗陽春面三文錢,五個人就是十五文錢。”
齊子羨聞言一顫,轉而對老頭說道,“老人家,你這哪里有水啊這竹筷得洗洗了。”
老頭盯著齊子羨看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后院有口井,那里面有水。”
齊子羨拿起桌上的一把竹筷便朝那小門走去。姜鳳青看了眼坐在角落的老頭,昏暗的油燈下,他看不清老頭臉上的表情,只瞥見一道轉瞬即逝的綠芒。
姜鳳青又看了看擺在眼前的這碗陽春面,高湯香氣撲鼻,一瓣小蒜潔白無瑕,一撮小蔥點綴白白的面條。
他不自覺咽了口唾沫,自打出了長安,他就沒吃頓好的。因為他這畢竟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胃,哪怕是在赤衛團打仗的時候,他都有個隨身帶著的廚子專門給他開小灶。因此一路上他也吃不下啥東西,這一路顛簸,他的身體是真的吃不消了。
看了眼周圍眼觀鼻,口觀心的衙役們,已經餓得慌的他終究忍下了用手直接抓著吃的沖動。
齊子羨壓著腳步在走廊上慢慢走著,進了小門,便是這長長的走廊,兩排房間加上一堵圍墻圍出了一個小院子,小院子中間栽著一棵巨大的楊樹,楊樹下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口水井。
這條走廊邊的一共有七間房間,似乎都是客房,門上全用大銅鎖鎖住的。銅鎖一摸,上面全是銅銹。
齊子羨接著往前走,沿著走廊左拐,邊上是一間亮著燈的大房間。
推開虛掩著的門,屋內很亮堂。
這里似乎是客棧的后廚,砧板上還散亂著幾根蔥苗,鍋子里的面湯還冒著點熱氣。被煙熏黑的碗柜里還擺著一堆破破爛爛的碗碟。
齊子羨輕輕帶上門,開始在屋里轉了起來。
爐灶里面還有點點火星,爐灶上另外一口大鍋看起來是用來做飯的,里面盛著的不知放了多久的水里還浮著幾粒米。
爐灶后面還有一小捆柴,地上放著一張缺了個腿的小板凳,墻角還有一個大水缸。
嘭。
一聲似乎是重物掉落的聲音響起。齊子羨迅速來到門邊,從門縫望去,圍墻上似乎趴著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