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這“馬車”奇特,是因為這輛“馬車”不僅所用的“馬”十分奇特,趕“馬”的馬車夫也是十分奇特。
這“馬”不論近看遠看,都和一頭豬沒兩樣,而且還是那種格外膘肥體壯的豬。
再看這“豬車夫”,是個格外瘦骨嶙峋的萎縮小老頭,坐在這豬身上顯得十分別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摔下。
而這輛古色古香,裝飾奢華的馬車里面,似乎還坐著一個人,從馬車偶爾的顛簸,掀動的簾子縫隙里,能窺到一個盤膝而坐的身影。
“我要你答應我,不要死在回去的路上。”周若逍冷聲說道。
姜知鳶皺了皺眉,一時之間也沒有開口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人皇大人的意思是,若是你們姐弟倆死在半路上,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青州那老爺子指不定又會發什么瘋,而其他本來保持中立,又猶豫不決的州牧們,說不定也會借機起事。這樣一來就會給人皇大人帶來很大的麻煩”
馬車中,了夢掀開簾子淡然開口。
姜知鳶掃了一眼了夢,又仔細看了看拉車的豬,趕車的老頭,笑道,“你這青城道子當的可真是瀟灑,這兩個東西怕不是那兩只妖變化的吧,徹底遮掩一身妖氣,呵呵,這般神通怕只有這位人皇大人做得到了”
周若逍皺了皺眉,說道,“你考慮的如何了這筆交易做還是不做”
姜知鳶冷笑一聲,說道,“堂堂人皇大人擺出如此模樣,怕不是想要以高貴身份來壓我們這一對無權無勢的姐弟呵呵,可笑,可笑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人皇了,所有人在你眼中的都只分為有價值的,沒有價值的,而我們的價值就只是活著,因為死了會給你帶來麻煩”
周若逍冷冷道,“本就如此,身為弱者就要有被強者統治的覺悟。”
“呵呵,那普通人的性命在你眼中又是為何物呢”姜知鳶問道。
“普通人不過草芥罷了九州人族多如牛毛,死上千萬又如何了呵呵等我揮兵百萬征伐叛亂之時,還不知道要屠殺多少呢”周若逍冷笑道。
看著周若逍那冷酷無情的笑容,姜知鳶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她慢慢將已經發著高燒,渾身滾燙的姜羨風放到了地上,隨即轉過身去,低聲道,“我只能答應你盡量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給你惹麻煩”
周若逍并沒有過多理會姜知鳶,右手大拇指在食指之上一劃,食指之上本就留有的一道淺淺傷口再度被劃開,一滴漆黑的血液滴出,落在了姜羨風的額頭上。
血液瞬間融進了他的身體,他那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紅潤起來。
周若逍并沒有久留,眨眼便消失不見。
咳咳
姜羨風重重咳嗽幾聲,從地上爬起,吐出一口卡在喉間的淤血。
姜知鳶連忙扶住他的身體,檢查起來。這才發現,不僅染上的風寒不見了,就連姜羨風那因經脈錯亂,而不能動彈的雙腿也徹底痊愈了。
姜羨風晃了晃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在睜開眼睛看到姜知鳶后,立馬抱了上去,眼淚奪眶而出。
“姐姐姐你終于來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此刻千言萬語哽咽在姜羨風的喉頭,卻只說出來一句“我就知道”
無數個日日夜夜,姜羨風都會站在屋頂上仰望著浩瀚無際的天空,俯視著長安城的繁華街道。
就像當初的姜知鳶一樣。
過去,他并不知道姜知鳶站在皇宮殿脊上,在看著些什么。
當他終于像她一樣,站在高處俯視著長安城時,他才懂得了其中意味。
原來,她看得從來不是這座城,而是自己的心。
人只有在登高獨處之時,才會從所見所聞之中,明白自己的心究竟在渴望些什么。
她從這座城市的熱鬧中看到了一種名為孤獨的事物,所以她需要一個能陪伴自己的人,去驅散這種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