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羽起初并不相信這話。要是老貓和暗樓的長老有舊怨、甚至上了無頭榜,那么,酒婆子讓她來窄巷見老貓時不可能不提醒她這一點。
可鷺羽現在卻信了兩分。酒婆子精明老練,但終究年邁,又被傷痛纏身,難免有忘性。或許,所有人都忘了這件陳年舊事,只有老貓還記著仇。
總而言之,單單看酒婆子的謹慎態度,她不敢貿然去質問老貓。但她卻不能放過那個可惡的偷襲者,否則,她今后一定會疲于應對各種偷襲,甚至有可能如偷襲者所說的,活不過今夜。
她現在帶著俘虜這個毫無武藝的累贅,若等別人打上門來、造成閃失,她就后悔不及了。
決斷已定,殺手出門一趟,費了些功夫找到偷襲者,并將人送給老貓發落。
隨后,她再次回到住處,也不顧休息,徑直去審問俘虜。
“你總算醒了。”
醒來的碧螺昏昏沉沉,根本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如何入睡的。
“我睡著了,你們才方便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是嗎?”碧螺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變成另一間更加破舊的屋子,心中不安,“你終于來和我見面,大概是不打算留著我的性命了。”
眼前的女人和她年紀相仿,氣質卻截然不同。
對方站在門邊,像一把未出鞘的刀,鋒芒不露,殺機難掩。
碧螺并不知道,對方剛剛和人進行過一場殊死搏斗,而這樣的搏斗于對方來說只是家常便飯。
鷺羽沒有否認,也不像昨夜一樣和顏悅色安撫俘虜。
“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燕國公府的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哼,竟然連同秦班主勾結容二老爺去謀害容圣女。現在秦班主殺了容圣女的隨從、又被官差當場拿住,你的主子為了撇清干系,連你這個心腹都拋下不管了。”
她當然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聯絡王妧。俘虜才是她的機會。
“倘若我真的奉命秘密聯絡秦班主去害人,我的主子絕不會任憑我落在你們手里導致事情敗露。可見你說的不是實話。”
“難不成,是有人欺騙我的主子、想造言生事?我勸說主子留你一命倒是歪打正著了?”鷺羽沒想到俘虜這么快就拆穿她的謊言,只能調整說辭。
這話一出,果然消減了俘虜的敵意。
“你昨天還說秦班主是遭人陷害,今天又說秦班主是故意害人。這件事你要是親自查證過,只能說明你查得不真,被蒙蔽了,你要是聽說來的,也只能說明你手里沒有確鑿的證據。”碧螺聽了對方的話,雖然不能確保自己安然無恙,但心情還是不由自主放松了些許,頭腦也清醒了兩分。
鷺羽順勢說:“街上都在說,攬月班的秦班主和容氏的二老爺勾結謀害容圣女,都是前陣子容圣女帶人砸了攬月班的緣故。你們主子和秦班主過從甚密,誰敢說她沒有從中推波助瀾?甚至說,她才是主使?”
碧螺想到,是她自己主動來州城見秦湘湘,才連累王妧被人懷疑和秦湘湘勾結害人,她心里后悔,便急于反駁。
“胡說,我們從沒有談論過害人的事,更不可能去做害人的事。”
鷺羽抓住重點,投石問路:“可是,秦班主和王姑娘交往很深,這是事實。”
碧螺遲疑了。她從前對秦湘湘心懷偏見,惹得武仲出走,客店里眾人暗生嫌隙,幸好王妧從中調停,才不致惡果。要說王妧只是看重她和武仲、對秦湘湘毫無情誼,她是不信的。
鷺羽暗喜。她已經知道路該怎么走了。
“你敢保證秦班主沒有勾結容二老爺謀害容圣女嗎?以王姑娘的名義保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