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喜歡,是我莫大的榮幸。”
說到作品,余冬雨也湊過頭來,“我倒是對你的新書《最后一個海星人》很感興趣,里面的社會工程學非常有意思。”
坐在張重旁邊的陳青皺了皺眉頭,社會工程學?
《最后一個海星人》他當然看過,而且看過不止一遍,但是他可不記得書里面有提到什么社會工程學這種東西,余冬雨是不是弄錯了?
“算是一種暢想吧,畢竟人類還沒有真正掌握這門技術。”張重笑道。
陳青驚訝地看著張重,怎么聽老板這話,余冬雨沒有說錯?他的書里面還真有社會工程學這種東西?可是陳青真的不知道,還有這社會工程學到底是什么?
在座的其他幾個人倒沒有陳青這樣疑惑,因為他們對《最后一個海星人》并不了解,因為不了解,所以不知道這書里面到底有沒有提到社會工程學。
余冬雨說道,“七十年前,波普爾寫過一本書,叫做《歷史主義貧困論》,里面提到了社會工程學這個詞,卻沒想到在你里面被一群外星人給實現了。”
提到了《歷史主義貧困論》,王憶他們幾個也就有了插入話題的機會。
“聽余冬雨這么一說,我確實想起了波普爾的社會零碎工程學。張重的新書《最后一個海星人》我囫圇地看過一遍,現在想來,確實有這么一個意思,似乎故事是對一個古老命題的思考,社會學的應用多大程度能改造社會。”劉源說道。
余冬雨點頭道,“嗯,其實有很多科幻故事,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視為對一系列母題的思考和解惑。比如《左手指尖》試圖解答‘性別觀念的來源是什么’,《未來人》以及張重的《我,機器人》試圖解答‘精神與物質的關系’,等等。”
聽到他們說了一大串,陳青了解了余冬雨說的社會工程學跟的關系,但是他對所謂的母題卻有些不太理解,母題跟一般的問題有什么區別么?任何不都是提出問題,解答問題么?
想著不懂就問,陳青小聲問張重,“母題是什么?”
劉源耳朵尖,聽到了陳青的問話,張重還沒回答,他就開口了,“就是基本問題,也沒什么特別的定義,要想區分也容易,只要想想平時我們比較忽略的事情就行了。”
張重笑了笑說道,“嗯,劉先生說的沒錯。我記得《莊子》里面有一則寓言,大概可以很好地讓人了解母題。有一只青蛙問百足蟲,你走路時先抬哪只腳,百足蟲聽到之后,立馬停下來,告訴青蛙,當你問我這個問題時,我就不會走路了。”
王憶接著說道,“張重旁征博引,令人佩服,這個例子舉得確實好。這也正好闡釋了母題的魅力,往往當我們對一些基本事實提出問題時,提問的對象在剎那間也徹底陌生起來。”
陳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懂了,謝謝。”
劉源擺了擺手,“不用拘謹,大家敞開胸懷聊天,為的就是這個。”
余冬雨看了陳青一眼,繼續說道,“科幻故事嘗試對母題進行解答、甚至創造假說,這在一定程度上跟科學研究相似。因為科學假說也需要想象力,甚至可以取材于夢境。這些,都是為了制造概念驚奇。”
概念驚奇,余冬雨又拋出來一個詞語,別說陳青了,就連莊語他們都沒聽過。
余冬雨大概也知道他們沒怎么聽過,就解釋道,“英國《衛報》曾經用‘高概念’和‘驚奇’評論姜德的《你的一生》,后來就有人提出了‘概念驚奇’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