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寒時私心里,是不希望秦明月再進公安局的。
秦明月和陸寒時兩個人到了公安局之后,顧山海和陸寒時就跟著警察去了。
秦明月擁抱著季星禾,輕聲安慰她:
“放心,一定能夠找到肇事者的。”
陸寒時和顧山海都通過了警方的審核批準,允許他們給警方提供技術幫助了。
那一段監控錄像,確實是十幾年前的,清晰度肯定不如現在的。
也是因為過去的時間太長了,a市警方的技術警察能修復,但是并不能辨認面部。
陸寒時從小就對計算機很敏感,當年在華爾街的時候,他就是以黑客技術,才生存了下來。
傅舟是a市公安局的警長,也是審理這個案件的主負責警長。
陸寒時看向傅警長:
“我需要三天。”
他可以修復那個視頻,但是必須要一點一點地修復,時間漫長。
要是換成別人,就算會修復,也至少需要半個月。
傅舟點了點頭:
“好。”
陸寒時去了警方提供的實驗室。
但這一去,就是三天三夜。
秦明月盡量多陪著季星禾,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對季星禾多么重要。
三天后,陸寒時從實驗室帶著修復好的視頻出來了。
通過陸寒時修復的視頻,然后通過陸寒時的人臉識別系統,可以推測十年后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變化。
一周后,警察就找到了那個肇事者。
季星禾被顧山海抱在懷里,她看著那個面色紅潤的中年男人,顯然這些年過得不錯,氣得雙目赤紅。
她看著那個人,語氣是從未有過冰冷:
“憑什么,憑什么我的家人死了,你卻可以好好的活著?!享受了這么多年,早就該進監獄懺悔了!”
那一天,季星禾被顧山海牽著離開公安局的時候,天色烏黑,烏云密布。
剎那間,季星禾看著天邊的雷電,巨大響亮的打雷聲,在她耳邊響起。
她那樣害怕打雷的人。
季星禾第一次沒有躲進顧山海懷里,只是那樣平靜地看著天。
顧山海將她抱進懷里,心疼得無以復加,語氣輕柔:
“崽崽。”
季星禾在他懷里擡頭,一雙清澈的眼眸中,帶著猩紅的血絲,語氣木訥:
“哥哥,為什么這世上,總有這樣多彌補不了的遺憾和救不了的人?”
顧山海看著她蓄滿淚水的雙眼,抱著她:
“大概因為,光明與黑暗對立卻永遠共存。總是要有缺憾,才能凸顯出幸福的程度。”
季星禾紅著雙眼看著顧山海,帶著顫動的哭音:
“哥哥,我眼睛有點酸,你親親我好不好?”
顧山海聽見她的話,輕輕吻上季星禾的眼瞼,他啞聲道:
“乖乖,哭出來。”
顧山海是最見不得季星禾哭的。
可如今,顧山海多么希望季星禾能不管不顧地發泄出來。
他溫熱的唇貼上來的瞬間,季星禾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隨即,耳邊就是顧山海的話。
季星禾再也控制不住。
她記得奶奶慈祥和藹的笑容,記得奶奶做的辣椒炒肉和紅燒茄子是什么味道。
她記得小時候發高燒,爺爺背著她走過十幾里的山路。
她記得爺爺奶奶頭上的白發,臉上的皺紋和日漸蒼老的模樣。
記得他們離開一生居住的農村到城市時,那樣的窘迫和拘束不安。
她記得,爺爺奶奶將死之時,將她奮力推開的樣子。
她記得所有的所有,但卻再也回不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