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枝椏開始頻繁出入監獄,有時帶著多米的新畫作,有時只是默默坐在探訪室,聽蔣臨南講述獄中翻修花園的瑣事。
齊郁禮站在書房落地窗前,看著裴枝椏撐著黑傘走進雨幕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框邊緣,那是他們的結婚照,照片里裴枝椏的笑容明媚得能驅散所有陰霾。
“爸爸!”多米的奶音突然從樓梯口傳來。
齊郁禮轉身時,正看見孩子舉著一幅蠟筆畫跌跌撞撞跑來,紙角被口水洇得發皺,“叔叔畫!”
畫里歪歪扭扭的三個小人手拉手,中間那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胸前別著朵鮮艷的向日葵。
齊郁禮蹲下身,心臟突然抽痛,原來在孩子的世界里,善惡從不是冰冷的標簽。
而是誰會把他舉過頭頂看煙花,誰會在他摔倒時第一個沖過來。
深夜的書房,臺燈在文件上投下暖黃的光暈。
齊郁禮盯著蔣臨南的案卷,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
車禍真相大白后,他派人暗中調查過,蔣臨南出獄后住在城郊破舊的筒子樓。
白天在碼頭扛貨,晚上幫雜貨店老人守攤,賺到的錢大多匿名捐給了兒童福利院。
手機突然震動,是裴枝椏發來的消息:“今晚不回家吃飯了,在輕歡這里。”
宋輕歡因為前段時間有齊郁禮的幫忙,現在手頭上寬裕了很多,自己租了一套公寓住。
天下起了雨,裴枝椏正在陽臺收衣服。
“枝椏啊,你說我干兒子真是隨到了齊家的基因,長的真帥氣啊。”
宋輕歡在客廳里逗多米玩,對陽臺的裴枝椏說道。
正當裴枝椏準備接話時,突然看見樓下的齊郁禮撐著傘快步走來。
他的西裝肩頭被雨水浸透,懷里卻嚴嚴實實護著個保溫桶。
裴枝椏有些于心不忍,換上鞋子就沖下去了。
“哎……”
宋輕歡抱起小多米,一臉茫然的看著裴枝椏,只覺得有些奇怪。
“排骨玉米湯,多米最愛喝的。”
裴枝椏下樓后,齊郁禮把傘傾向她,耳尖泛紅,“還有……蔣臨南之前說車禍的事情和他有關,但我查了,和他沒有關系。”
裴枝椏猛地抬頭,雨水順著傘骨滴落,在兩人之間織成細密的珠簾。
齊郁禮從公文包掏出一疊文件,字跡工整的擔保書里夾著張照片,是他悄悄拍下的,蔣臨南隔著鐵窗給多米折紙船的畫面。
“我查過他的行蹤。”
齊郁禮的聲音混著雨聲,卻清晰得不可思議,“他在自學兒童心理學,監獄花園里種滿了多米最愛的向日葵。”
裴枝椏的眼眶突然發熱。
記憶翻涌,那個雪夜蔣臨南蜷縮在倉庫,懷里死死護著的鐵盒里,不正是裝滿了多米的畫?
原來有些救贖,早已在時光的褶皺里悄然生長。
“其實那天在別墅。”
齊郁禮突然開口,喉結滾動,“我也看見蔣臨南把多米護在身下的樣子了。”
“只是……我太害怕失去你們。”
雷聲漸遠,雨勢轉小。
裴枝椏伸手接過保溫桶,指尖擦過齊郁禮冰涼的手背:“明天帶多米去動物園吧。”
齊郁禮愣了一瞬,隨即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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