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爺子的拐杖重重敲擊著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孟家小子!郁禮是無辜的!當年他才剛滿十八歲,還在國外念書,根本不可能參與這些事!”
孟硯之的助理將一疊厚厚的資料推到茶幾上,每一頁都被熒光筆標注得密密麻麻。
“齊老先生,我們有您兒子和裴氏競爭對手在事發前三個月的所有通話記錄,還有銀行流水顯示,收購裴氏股票的啟動資金,正是從齊家名下的海外賬戶轉出。”
“不可能!”
齊郁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顫抖著抓起文件,瞳孔在看到熟悉的簽名時猛地收縮,“這、這怎么會……”
裴枝椏死死攥著窗簾布料,指甲幾乎要將天鵝絨戳出洞來:“爺爺,您真的不知情嗎……”
“枝椏丫頭,你聽我說!”
齊老爺子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被齊郁禮眼疾手快扶住,“當年我重病住院,公司事務全交給你爸爸打理,我也是后來才知道他……”
“夠了!”
孟硯之突然掀翻茶幾,杯盤碎裂的聲音驚得多米從樓上沖下來。
孩子光著腳踩在碎瓷片上,嚇得哇哇大哭。
“多米!”
裴枝椏沖過去將孩子抱在懷里,看到他腳底滲出的血珠,眼眶瞬間通紅,“疼不疼?媽媽看看……”
齊郁禮蹲下身時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他小心翼翼地查看傷口:“對不起多米,爸爸沒照顧好你……”
孟硯之緊張了一下,隨后緊張的神情消失了。
“不用假惺惺!”孟硯之扯下領帶扔在地上,“齊郁禮,你以為裝出一副好父親的樣子就能掩蓋齊家的罪孽?”
“裴枝椏,你還要被他騙到什么時候?”
“我沒有騙她!”
齊郁禮突然爆發,抱起多米時手臂青筋暴起,“當年我連夜從國外趕回來,看到的就是枝椏被送去福利院的背影!”
裴枝椏的手指深深陷進多米柔軟的毛衣里,孩子抽抽搭搭的哭聲像根細針,一下下扎在她心口。
她想起去年冬天高燒不退,是齊郁禮整夜用酒精給她擦身。
想起多米第一次叫爸爸時,齊郁禮躲在書房偷偷抹眼淚的樣子。
“孟硯之。”她聲音沙啞得像是吞了把碎玻璃。
“就算當年的事和齊家有關……那也是齊叔叔的錯,和郁禮無關。”
“枝椏!”孟硯之沖上前,被齊郁禮立刻橫臂攔住。
兩個男人鼻尖幾乎要撞在一起,呼吸都帶著火藥味。
“你護著他,就不怕他哪天像他父親一樣,為了利益拋棄你?”
孟硯之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當年我被關在地下室,每天在墻上刻你的名字,想著只要逃出去就立刻去找你……”
“可你終究沒找到。”
裴枝椏輕輕搖頭,懷里的多米已經被保姆帶走處理傷口了。
齊老爺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上咳出的血跡讓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齊郁禮臉色大變:“爺爺!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齊老爺子喘著粗氣,渾濁的眼睛望著裴枝椏。
“丫頭,當年的事,我替你們爸爸給你賠罪。”
“但郁禮他……他真的是個好孩子。”
孟硯之看著齊郁禮小心翼翼攙扶爺爺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時候裴枝椏發燒,他也是這樣背著她跑了三條街去醫院。
那時她伏在他背上,滾燙的呼吸噴在他脖頸,輕聲說“硯之哥哥最好了”。
“這些證據,我可以暫時不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