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兩年新城區大開發,各式各樣的建筑公司、材料、裝修公司如同雨后春筍一般多如牛毛。
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想要在這場開發中分得一杯羹,就必須得具備相當的實力,要么你本身就很強,要么說你強的那個人一定強。
人情禮往,關系交織,永遠都是這片土地上亙古不變的硬道理。
而建研科技就是這樣復雜背影下誕生的一個產物,算得上崇市本土一家頗具規模的基建公司。
正牌老板姓劉,據說是體制內的一個大能人,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對外負責的一直都是項目部經理。
也就是老馮口中的方哥,方經理正名方鵬,雖然剛過三十歲,但在這行的資格卻非常的深,基本各行各業都有熟悉朋友,此人雖然能力很強,但豪賭貪色,所以掙到錢總是不夠花,也總會巧立名目的從負責的工地上貪污各種“黑錢”,常見的就是倒賣鋼材或者是克扣工人的辛苦費,光是情人就包養了五六個之多。
這些消息我從廢品收購站的老馮口中得知的。
關于方鵬更多的細節,老馮了解的其實也不多,畢竟他身份、圈子在那擺著呢,對方也不可能跟他交心太多。
“老馮啊,除了這個方鵬,你還認識多少項目經理?”
坐在他臭乎乎的小床上,我翹著二郎腿笑呵呵的閑聊。
“基本上新城區那些工地的經理或者負責人我多少都眼熟,沒有不偷腥的貓,別的工地或多或少也會倒賣鋼材。”
老馮實話實說的回答。
“我聽小七說你干這行年頭不短了吧?應該沒少摟錢吧。”
我裹了一口香煙吐在他臉上。
“今年第六年,早兩年也不行,那時候新城區還沒開發,這兩年雖然掙得不少,但是交的費用也多了,什么派出所、巡防隊、經偵科月月罰款是必須得,工商、稅務、環保、消防也時不時過來稍一圈,現在就連鄉鎮辦和居委會都隔三差五的讓我繳這個費、捐那個錢,其實剩不了多少。”
老馮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苦笑:“很多時候我也想不干了,但我不敢啊,根本沒辦法收手,如果不能按時按點給我剛才說那些單位交罰款,我就算想像以前一樣正正經經的收廢品都難,悔不當初啊,唉..”
“你從小七那收一斤鐵倒手賣掉可以賺多少?不用太準確,跟我說個大概數就行。”
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徐七千,我接著又問,這老孫子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但絕對水分不淺,如果沒有暴利,我不信狗日的鋌而走險。
整個一晚上徐七千的情緒都不是太高,我知道他其實在心里埋怨我和老畢不講究,欺負了他相識多年的朋友。
“這個..這個不一定。”
老馮看了眼徐七千,表情艱難的訕笑:“需要看倒賣的是什么材料,如果普通螺紋鋼,我差不多能掙八塊多,角鐵或者工字鋼掙得多點,差不多是三十多吧。”
“臥槽老馮,你特么一斤鐵收我八毛,每次還都只四舍從不五入,轉手就掙那么多錢,你虧心不?”
高然,在聽到這話后,徐七千瞬間急眼。
“小七兄弟,你不能怪我啊,市場價就是這樣的,你賣來的東西我當廢鐵收,而我賣出去的當成品,我會壓你價還不是因為你每次都特別著急要錢,所以才..”
老馮耷拉個苦瓜似的大臉小聲辯解。
“尼瑪了隔壁真不是東西!剛才畢爺打你時候老子就不該攔著,操!”
徐七千憤憤的吐了口唾沫。
掃視一眼二人,我搖搖頭沒有再吭聲。
既入江湖內,便是薄命人!
身處社會這個大染缸,哪有什么絕對的可憐和無辜,不過是一環套一環的障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