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多的醫院走廊,冷冷清清。
我們幾個在長椅上耗了差不多快兩個多鐘頭。
老畢早靠著墻打起了呼嚕,初夏蜷在角落把玩著手機,二盼和天津范輪著去門口抽煙,煙蒂在腳邊堆了小半堆。
“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今天多虧了你們搭手幫忙,不然的話...”
王晴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她剛從病房出來,頭發亂糟糟的,臉上的脂粉掉了大半,露出底下蠟黃的臉色,跟幾小時前那個艷光四射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起身迎上去,剛想問情況,她倒先嘆了口氣反問:“你們也是為李倬宇來的吧?”
“也...是?意思是不止我們來找過你了?”
我不禁皺了下眉頭。
“對的,算上你們,已經是第四波了,一波是鯤鵬集團的,一波是我們縣刑警隊的,還有一波是工地上的幾個工頭,估計覺得我是個女人吧,他們都沒怎么刁難,但我也確實幫不到任何的忙。”
她輕輕嘆了口氣。
雖說臉上的妝容花了,但不得不承認這妞長確實挺帶勁的。
尾微微上挑,就算沒了眼影的襯托,看人時也帶著股子勾人的妖嬈,鼻梁挺得秀氣,鼻尖那顆小痣在昏黃里若隱隱現,尤其那身骨架,瘦得恰到好處,剛才光腳跑的時候,腳踝細得像一折就斷,可這會兒往那兒一站,又帶著股說不出的魅惑。
“唉...”
她往墻角挪了挪,坐到初夏的旁邊嘆了口氣:“我跟他的確好過一陣子,說起來丟人,其實就是他花錢找個解悶的,既算不上啥小三小蜜,也不是正經的對象情人。”
她說話時沒抬頭,手指摳著自己手機殼上的裂紋:“你們把我想太重了,我哪有本事摻和他的那些事?也把他想簡單了,那小子別看年齡沒多大,但實打實的精著呢。”
透過她的解釋,我們才知道這姑娘其實也是個悲催的受害者,除了知曉李倬宇的真實姓名、工地上用的手機號,還有手機里存的幾張模糊照片,說是照片,其實就側臉和背影,糊得像罩了層霧,她對這個人幾乎也一無所知。
“臨走前他還向我瞎許諾,說要給我買倆大金溜子,結果呢?卷著錢跑了,狗懶子一個。”
她啐了一口,眼里閃過點怨憤。
老畢被吵醒了,揉著眼睛問:“那你給他打過電話沒啊?”
“打過很多次,當鯤鵬集團、刑警隊的也打過,都是關機,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自己看..”
王晴點點頭,隨即當著我們的面又撥了一遍李倬宇的手機號,聽筒里只傳來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連打三次都是這樣,天津范在旁邊嘖了一聲:“估摸著那籃子早把卡給扔了。”
我正琢磨著下一步該咋辦,王晴突然眼睛一亮,舉起自己的滑蓋手機晃了晃:“對了,我還有他的qq號!”
那時候微信還沒普及,msn更是小眾,年輕人聯絡全靠qq,頭像亮著不亮著,成了判斷對方在不在線的標準。
王晴手指飛快地按動幾下鍵盤,隨即直接發起視頻請求。
屏幕暗了一下,很快彈出“對方已拒絕”的提示。
拒絕了?那就說明在線,有戲!
“再來!”
我讓她繼續。
第二次、第三次都被秒掛,直到第五次,屏幕突然亮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小方塊里。
王晴看了看我,我忙不迭湊到她旁邊,低聲耳語教她應該怎么接茬。
“倬宇,你跑哪兒去了?答應我的金溜子還買不買了?”
王晴心領神會的點點腦袋,嬌滴滴的發嗲。
“買...肯定買...你等著...我從外地回來咱們就馬上買...”
視頻那頭的人晃了晃,光線特別暗,只能看到個大致輪廓,說話顛三倒四的,感覺跟喝大了似得。
“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