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后,鐵皮屋的門“哐當”被撞開,一群人涌了出來。
“咋了?咋了這是?”
老畢的聲音最急,他第一個沖到我跟前,看清我滿臉是血的樣子,嚇得聲音都變了調:“龍哥!你咋了這是?”
他一把將我扶起來,另一只手慌亂地往我額頭上捂,結果越捂血越流,染紅了他半只袖子。
“剛才...剛才沒注意腳下...滑了個嘰霸...”
我喘著粗氣,故意說得斷斷續續,眼睛半睜半閉,讓血珠子順著眼角往下滾:“摔死他爹了...”
“愣著干啥,快上醫院啊!”
天津范擠過來,嗓門比誰都亮,他先往我額頭上瞥了一眼,隨后焦灼的呼喊:“這血流得止不住!再耽誤要出大事的!”
“媽的,120的電話是多少來著..”
二盼已經掏出手機要撥號,被趙勇超一把按住:“別打了!工地上有車,我去開過來!”
他轉身就往停車的地方跑,腳步快得像一陣風。
齊恒也被人扶著走了出來,他站在幾步開外,瞇著醉眼瞅了半天,才看清是我,嘴里嘟囔著:“咋回事啊這是,喝多了走路都不看道吶...”
語氣里透著股子不耐煩,卻沒上前一步,也沒說要跟著去醫院。
我心里不禁冷笑,孰親孰遠,事兒上見高低!
“齊哥,那我們先送龍哥去醫院了!”
天津范回頭喊了一嗓子,語氣急促,聽不出破綻。
“快去吧,讓醫生好好看看,別留下什么后遺癥...”
齊恒擺了擺手,已經示意扶著他的人往鐵皮屋子方向掉頭。
“快!上車!”
說話間,趙勇超已經把車開了過來,是輛半舊的皮卡車,他停在路邊,跳下來打開后門。
老畢和天津范一左一右架著我,往車上抬。
我故意“哎喲哎喲”了幾聲,眼角的余光瞥見林夕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攥著個黑乎乎的東西,應該是早就備好的車鑰匙,他沖我飛快地眨了眨眼,又迅速低下頭,裝作慌亂的樣子。
皮卡車一路顛簸著往縣城的醫院開。
老畢坐在旁邊,一個勁地問我疼不疼,嘴里罵罵咧咧地嘟囔著這破工地的地面不平。
天津范坐在副駕駛,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眼神里除了擔憂,更多的是默契,因為他知道,這出戲即將開始。
到了醫院,值班醫生一看我這副熊樣,也沒多問,直接就拉去清創縫合。
酒精棉球擦在傷口上,疼得我牙花子都咬碎了,卻只能硬挺著,哼都沒哼一聲。
醫生手腳麻利,十幾分鐘就縫好了針,包了層厚厚的紗布在我頭上,像頂白色的帽子。
“行了,口子不算太深,回去別沾水,按時來換藥就行。”
醫生叮囑了幾句,開了張單子讓去拿藥。
天津范接過單子,沖老畢招呼:“畢爺,你在這兒看著龍哥,我去拿藥,順便結賬。”
老畢點點頭,扶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我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假裝虛弱,耳朵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醫院走廊里靜悄悄的,只有護士站的時鐘在“滴答”響。
過了大概十分鐘,天津范回來,手里拿著個藥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