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片一片落下。
冬日的伊列河,早已沒有了歡動的浪花。
河面凍結成冰,與大地融合在一起,顯得遼闊無邊。
無論是枯樹,還是草地上,都布滿了潔白的積雪,牛羊在牧民的圈場里,凍得抱團取暖。
對面一座山腳下,無數帳篷在風雪中傲然挺立,保護著里面的所有人。
其中一座最大的金色帳篷內,一個威武雄壯的突厥男子,正在跟一個身穿皮裘大衣的中原男子,說說笑笑。
“趙先生的計謀,果然了得!我們最近收了不少的稅,實力大增啊!”
“嘿嘿,能為頡利可汗效力,那是在下的榮幸!”
“嗯,你放心,你的家人,已經在路上了,相信很快你們就會團聚了!”
“那就有勞可汗了!”
“好說!”
“報——”
兩人正說說笑笑著,外面忽地傳來一道稟報聲。
頡利可汗聽到稟報聲,頓時有些不悅地喝道:“什么事?!”
“突利可汗與欲谷設葉護來了!”
“他們來做什么?”
頡利可汗眉頭大皺,不禁扭頭看向趙德言。
卻聽趙德言訕笑道:“多半是為征稅而來,我就不在這里了,免得可汗為難!”
“嗯,你先下去吧!”
頡利可汗點了點頭,也沒有強留趙德言。
但就在趙德言出門的剎那,突利可汗二人也同時走了進來。
三人撞了個正著。
“喂!你他娘的走路不長眼睛啊!”
那名叫欲谷設的葉護,直接破口大罵。
趙德言臉色一沉,沒好氣地啐了一口,便徑自離開了。
“你!”
欲谷設氣得牙癢癢,就要追上去,這時,卻被突利可汗拉住了。
但他依舊余怒未消,憤然地沖進大帳,質問頡利可汗道:“大汗,那個唐人,怎么總在我們這兒?”
頡利可汗眉頭一皺,卻沒有發怒,只是表情淡淡地道:“他是一個聰明人,我需要他!”
“哼!再聰明的唐人,也不是草原人!”
“草原人再聰明,也聰明不過唐人,他們的心眼,就跟草原上的馬蜂窩一樣,懂嗎?”
“但他們的心思,比馬蜂刺還毒!”
“唉!”
頡利可汗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扭頭看向突利可汗。
卻見突利可汗冷冷一笑,道:“唐人有各種各樣的唐人,草原人也有各種各樣的草原人,這李世民就是不一樣啊!”
“怎么不一樣?”頡利可汗沉聲道。
突利可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欲谷設又插嘴道:“總之,我們不能什么事都聽這個唐人的!”
“他說的有道理,我們為什么不能聽!?”頡利可汗怒道。
“他可能是唐朝派來的奸細!”
“他為我出主意,就算是奸細,我也寧可聽奸細的!”
頡利可汗執迷不悟地說道,然后冷冷看了眼欲谷設,警告似的道:“突利,好好管管你的屬下,我不喜歡別人這么跟我說話!再有下次,我必割了他的人頭喂狼!”
欲谷設聞言,臉色巨變。
但突利卻有些好笑地道:“天要刮風,人要說話,他有話要說,誰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