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李世民會這么生氣。
他為了算計突利與頡利反目成仇,不惜將國內用來救急災情的糧食,援助了突利。
本想著突利跟頡利反目成仇之后,會投奔自己。
沒想到,卻被自己兒子給截胡了。
更糟糕的是,國內沒了救濟糧,又來了新的災情,可謂雪上加霜。
敢情自己忙活了一場,啥都沒撈著,還惹了一身麻煩。
換做誰都會罵娘。
不過,罵歸罵,鬧歸鬧,這件事雖然讓李世民很不忿,但對大唐是有利的。
特別是大唐剛剛與古兒汗國達成的合作。
所以,即使李世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唐儉也硬著頭皮朝他勸諫道:“陛下息怒,其實突利若真的投靠了太子,對我大唐來說也是件好事,我們能更好的與突利合作,滅掉頡利.”
“哼!”
李世民冷哼一聲,打斷了唐儉,然后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沒有太子,朕一樣能滅掉頡利!”
“這”
唐儉頓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卻聽李世民又沉沉道:“太子與突利的事,朕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若有人提及此事,你就說是朕的命令,包括欲谷設的事,也是朕特意安排的,明白嗎?”
“啊?”
唐儉一臉詫異,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皇帝這是在打壓太子。
歷朝歷代,就沒有一個太子的功勞,能凌駕于皇帝之上的。
如果真讓這樣的事發生了,那現在的朝廷,估計得亂套。
所以,他連忙躬身應答:“臣明白了。”
“嗯,你先下去吧!”
李世民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
唐儉小心翼翼地將密奏放在書案上,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大殿。
直到殿內只剩下李世民一個人,他才將目光落到那卷王羲之贗品上面,喃喃自語:“你真是朕的兒子嗎?為什么要一步一步的逼朕?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難道又是為了太上皇?”
“可是,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為什么你們還要抓著不放?為什么!”
說著,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腦中不由思緒萬千。
與此同時,江夏郡王府邸。
李道宗正笑呵呵地朝李淵搭話:“太上皇,聽說江陵現在越來越繁華,有‘小長安’之稱,這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你不知道自己去看嗎?”
李淵冷冷地反問了一句,而后環顧了一圈四周,又道:“看來這兩年,二郎對你還不錯,這郡王府都快趕上皇宮了!”
“哪能啊,太上皇過獎了,侄臣的府邸哪能跟皇宮比!”
“呵!”
李淵冷笑一聲,隨即端起一杯茶,輕輕嘬了一口,才接著道:“你就別費心機了,想要讓朕去太原,除非殺了朕,抬著朕的尸體去,否則,朕是絕不會去太原的!”
“哎呀太上皇,侄臣哪敢啊!”
李道宗一個健步就給李淵跪了下去,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臣也是奉命行事!陛下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臣若不聽他的命令,臣全家老小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聽到這話,李淵不由得笑了:“你全家老小關朕什么事,朕全家老小,找誰說理去?”
“這”
李道宗語塞,頓時止住了哭聲,然后眼珠子一轉,試探著問道:“太上皇還念著當年那事呢?”
“怎么,你已經忘了?”
李淵眼睛一瞇,平靜而淡漠地道:“朕可記得,當年你跟二郎馳援李績,結果中了劉黑闥的埋伏,自己也身陷囹圄,是建成力排眾議,讓尉遲恭率兵突圍,才解救的你們!”
“可以說,你的這條命是建成給的,想不到他才死了兩三年,你就忘了.”
李道宗聞言,連忙擺手:“沒有沒有,侄臣沒有忘記前太子的救命之恩!”
說完,不由嘆息一聲,無奈地道:“只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侄臣不愿再提起這件傷心事,徒增悲愴.”
“啪!”
還沒等李道宗的話音落下,李淵就憤怒的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怒不可遏的道:“朕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干嘛還揪著不放呢?”
“這是朕聽過的,最不講理的一句話!”
說完,憤然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李道宗,目光冷冽地道:“承范,你說這句話,朕就想問問你!”
“你過去了,你有問過朕過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