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只有一盞暗弱的孤燈,由于放在窗臺那邊的一角,有人站在窗臺邊,就能反射出那個人的影子。
所以,在李承乾剛剛抵達窗外的時候,就恰好看到了兩個人的影子。
“嗯?”
李承乾微微一愣,心說怎么還有別人?
難不成,這個房子里關了不止一個人?
心中滿臉疑惑,李承乾卻沒有打草驚蛇。
只見他背靠在窗戶邊的墻壁上,屏息凝神,偷偷聆聽房內的動靜。
剛開始的時候,房內一片安靜,就好像兩個假人豎立在窗臺邊一樣。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左側一個‘假人’率先忍不住沉默,沉聲開口道:“天柱王,你是對付不了大唐太子的,還是別負隅頑抗了,我父汗和達延芒結波都跑了,你還在堅守什么?”
天柱王?
李承乾聽到這個聲音,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慕容順。
而這個天柱王,就是吐谷渾的最高行政長官,也就是對大唐非常強硬,屢次出兵劫掠大唐的天柱王。
居然是他們兩個?
李承乾似乎有些意外,但依舊沒有打草驚蛇。
卻聽天柱王冷笑道:“你懂什么,這是大汗的戰略!唐軍來勢洶洶,我們自然要避其鋒芒,保存實力。”
“呵,怕是保存達延芒結波的實力吧!”
慕容順也冷笑了一句,然后繼續追問道:“你這伏埃城,能守住大唐太子的進攻嗎?你知道大唐太子的火器有多厲害嗎?還是說,你不知道大唐太子坑殺薛延陀七萬大軍的兇殘事跡?”
“這”
天柱王被慕容順這三連問問得明顯一愣,旋即一臉懊惱的反駁道:“如果大唐太子真有你說的那么厲害,為何現在還不進攻我伏埃城?怕是受不了這邊的惡劣氣候,已經動彈不得了吧!”
“是嗎?既然你如此了解,為何不出動軍隊進行襲擾?”慕容順戲謔著反問道。
“我”
天柱王頓時語塞。
卻聽慕容順繼續道:“本王早就跟你說過,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對天可汗來說,或許可以忍一時。但對大唐太子來說,一時都忍不了,本王在長安的時候,就跟他接觸過好幾次,他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此次出兵薛延陀,就是最好的驗證!”
“可笑的是,達延芒結波那個蠢貨,居然還想跟薛延陀結盟對付大唐,結果引火燒身了吧?”
說到這里,慕容順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寒意,轉瞬即逝,又冷聲道:“我父汗寵愛達延芒結波,違背長幼有序的族規,立達延芒結波為太子,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我豈能容忍他們將吐谷渾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什么萬劫不復的深淵,你太悲觀了!”
天柱王再次忍不住反駁道:“我吐谷渾的國境十分廣袤,就算唐軍勢不可擋,也不可能輕易滅掉我國。相反,我國可以利用地理優勢,拉長唐軍戰線,讓唐軍在尋找我軍主力的過程中,疲于奔命,使其后勤補給和作戰同時陷入困境,最終拖垮他們!”
“哈哈哈!”
慕容順聽到天柱王的這番話,不由朗聲大笑。
而天柱王則臉色一沉,冷聲打斷他道:“你在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笑你們太天真了。”
慕容順搖頭道:“你們真的太小瞧大唐太子了,我吐谷渾才打了幾場敗仗就鼠逃鳥散,連偵察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以大唐太子的智慧,他難道猜不出我軍士氣低落,無心戀戰?”
“也就我父汗和達延芒結波,自作聰明,覺得大唐太子會苦苦尋找他們!”
“你的意思是,大唐太子根本不會尋找我軍主力?”天柱王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追問道。
慕容順則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心說我特么都將吐谷渾的布防圖交給李承乾了,他除非傻了,才去搜尋吐谷渾主力。
只要他占據兩座吐谷渾大城,兵分兩路,迂回包抄,大舉掃蕩,什么牛鬼蛇神不給他掃蕩出來?
你們還想拉開他的戰線,把他一步一步拖垮,別人吃你們的,喝你們的,還圍著你們打,你們能奈何得了他嗎?
似乎是看出了慕容順眼中的嘲諷之意,天柱王仿佛已經得到了答案,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就在兩人都陷入沉默后不久,一名吐谷渾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稟報道:“天柱王,我們在城內發現了敵蹤,好像有敵人潛入進來了!”
“什么!?”
天柱王臉色一變,心說怎么這么快?!
只見他又下意識看向慕容順,卻聽慕容順冷笑著道:“我都說了,你所看到的,都是大唐太子想讓你看到的,區區惡劣氣候,你以為他對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