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藍茵僅披了一件寬松的睡袍,松散著頭發出現。
向來注重儀表的貴族青年,此刻卻漫不經心的靠在門框上,指尖把玩著一條棉質的絲帶。
他笑眼盈盈的看向來人,明知故問:“霍主任,您怎么在這兒?”
“監視器里檢測到你的污染值已經下降到正常范值,林向導的深層疏導作業便結束了,我來帶她回去。”
“這樣啊,這可怎么辦呢……”藍茵露出困擾的神色,繼續道,“現在我的向導已經睡著了,可能走不動路呢,要不霍主任還是先走吧,等會兒她醒了我自然會安排專車送她回學校的。”說完他故意將手中的絲帶纏繞在指尖,貼近鼻尖,深深吸氣,透明色的眼眸里,挑釁的意味十足。
兩個人都是同個向導的哨兵,藍茵干脆連裝都懶得裝了,清新自然的綠茶婊壞起來,猶如淬了毒的蜜餞,讓人恨得牙癢癢。
不過他的對手是霍森,活了一大把年紀,他什么樣子的哨兵沒見過。
他也不生氣,面色依然淡淡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原本系得端端正正一絲不茍的領帶,稍稍被他扯松了一些,露出位于喉結下方的標記。
“還是不必麻煩了,我抱她走就行。”霍森暗啞的開口,隨著他每說出一句話,喉結就隱約的滾動,綠芽標記上下浮動,特別的晦澀。
“我已經準備好了療愈池,她昨晚比較辛苦,今天又一大早的趕過來,最好去池子里泡一泡,這樣對她精神力恢復也有益處。”
他故意將“昨晚”兩個字咬得特別重,誓有比一下兩個人份量孰輕孰重的意思。
藍茵自然知道療愈池對于一名向導的重要性,白塔一共也就幾個池子,多少向導每天排隊等著泡,最近受傷療養的向導又多,療愈池自然是最搶手的東西。
關乎到林喃的精神健康,他無法再有借口留她,于是只能讓道。
藍茵看著霍森目無斜視的走進屋,步入臥室,心下冷嗤。
呵,這個人比他還賤!——
林喃只覺自己被觸手捕捉的意識終于得到釋放。
她整個身體開始往下掉落,在這里,高壓和低溫一同涌了上來,原來在水母龐大身形下下,居然還有一個如此可怕的深海峽谷。
隨著她身體不斷的降落,無形的恐懼開始糾纏了上來,那深淵仿佛沒有盡頭,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連水母散發的幽藍熒光都被吞噬殆盡,林喃感到一陣窒息——
“咳咳!”
她嗆了一大口水,掙扎著從水里鉆了出來。
劇烈的咳嗽讓林喃滿臉通紅,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等稍微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泡在一個溫熱的湯泉里。
“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男人低沉的嗓音,略微有些不滿,他遞了一條毛巾過來,林喃趕緊接過,把自己的腦袋全部包了起來。
怎么回事?她這是在哪兒?
“這里是白塔精神療愈池,我見你一直沒有醒,就擅自把你帶到這里來了,怎么樣,感覺好受點了嗎?”
“這樣啊,謝謝。”林喃小心的道謝,她偷偷檢查了下自己,等看到里面還穿著一身輕薄的打底衣時,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主任果然是男媽媽啊,居然事后還替她準備療愈池。
深層疏導,對向導的精神力消耗非常大,如果不及時補充,很容易造成腦域的永久性損傷。林喃是第一次,應該是需要特別小心。
可是——為什么主任也跟她一起泡啊。
有點社死怎么辦。
“清醒過來了?”許久,霍森低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與此同時,水面微微蕩漾,身后傳來水流被撥動的細微聲響——男人正在慢慢靠近她。
“是、是的!”林喃條件反射般回答,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