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
“這件事,勞恩上校知道嗎?”林喃又問。
勞恩是白塔的總負責人,同時又是女王的專屬哨兵,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感應不到。
“我不清楚,我們很久沒有私下里單獨談過話了。”蘇萍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悵然,“他既然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么我也祝福他。”
“我不太明白,您既與上校相愛,為什么不直接標記他呢?”
“這個嘛……”蘇萍想了很久,才回答道,“當年我選舉失敗,回到格蘭維爾成為了一名正式向導。而他是剛被家族委派到這里上任,劃分到了我的治療名單上。”
“塔希爾家族的傳承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精神力非常敏感脆弱,他又生來是個s級,在中央幾乎尋不到一個適合的人與他匹配。當時那頭年輕氣盛的獅子正被陳年積累的污染值所困擾,動不動就情緒失控,誰都不敢招惹他。”
“而當時的我,也因為邁不出失敗的低落情緒,耐心并不好,于是替他疏導的時候難免‘殘暴’了一些——原以為他會和其他人一樣,落荒而逃,誰知一輪治療后,他的反應竟出乎我的意料。”
“和那些喜歡溫和疏導的低級哨兵不同,s級高污染值的哨兵好像更能適應我的‘粗暴’,每次精神鏈接完,那個男人都會變得從未有過的乖巧和聽話。我發現了這個奇怪的點,于是刻意觀察了起來。”
“大概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去強行鏈接他,于是很自然的,我們有了不一樣的情感。某一天我心軟,抵不過他的軟磨硬泡,與他發生了超越醫患之間的關系……”
“但也正是這段關系,讓他產生了不一樣的心思,他開始想要獨占我,甚至毫無底線的跪在我腳邊懇求我正式標記他。”
“當時我的‘控制型向導精神疏導實操研究’在他身上才得到初步的眉目,我貪心這種穩定的關系,怕一旦標記,情感會干擾實驗的客觀性,因此才遲遲不標記他。”
蘇萍將往事緩緩道來,談論到自己與勞恩上校的過往,常年嚴肅的眉眼,難得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勞恩的精神狀況,是我研究的珍貴樣本,如果我的設想成立,那么像我這樣的控制型向導就有了一條新的成長之路。這對于這個世界的發展,無疑是巨大的。只是沒想到——”
說到這里,蘇萍的眉頭緊緊皺起,林喃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一閃而過的冷意。
“只是沒想到,他不過回中央復命,短短半個月,回來的時候,他竟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所有物……”
“為什么會突然發生這種事,勞恩上校沒有跟您解釋嗎?況且當時您還懷了他的孩子吧。”
“解釋?”蘇萍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譏諷道,“哨兵天生對向導沒有抵抗力,這是源自本能和天性,但也正是這種天性,會讓“選擇”的邊界變得模糊。”
“今天他既可以給我當狗,明天自然也可以給別人當狗。哨兵們常常分不清,自己對向導的感情是源于真心,還是精神本能的趨利避害。這種模棱兩可,會在他們遇到更‘合適’的向導時,給出清晰的答案。”
“他現在已是女王的哨兵,就算女王真的有什么,他的立場也不會將事情的真相告知于我。”
“可是他不僅是女王的哨兵,同時也是格蘭維爾地區的負責人不是嗎,那么多無辜的生命,他就這樣放任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