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蒲熊,也不由得愣了愣,驚問:“師兄,你這又何必?養神秘境五百載大限,可還早著呢。”
他的確覬覦白岱峰山主位。
但……一百多年前,他父親大限將至,因柳永實力強大,老成持重,便將山主位,傳于了他。蒲熊再不滿意,也承認師兄柳永,比自己更適合。
所以,一百多年來,他從未找過師兄的麻煩,挑他刺兒,直到前幾日,聽聞師兄柳永要接他弟子柳云墨回山,本不是什么大事,他轉眼即忘。
但那報信的弟子,后續的一句話,卻叫他火冒三丈。
“柳師伯,意圖讓那柳云墨,接任山主大位!”
蒲熊乍一聽聞,如何不怒?
是以,今日望見左丘靈下山,便留了心,未過多久,左丘靈回山,攜帶一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就從住處出來,來到入云殿。
果然,讓他撞見了師兄親口承認,又驚又怒,打斷他話語,步入殿中來。
白岱峰蒸蒸日上,發展勢頭良好,他可不想師兄卸任,丟下一個重擔,交由他人,他不放心。退一萬步說,就算師兄心力俱疲,決意卸任,也要交到自己手里,柳云墨,一個尚未修煉的小孩,他懂什么?
而師兄呢,好好修煉,修生養性即可,坐生死關?那是大限將至,已無希望的老人們,方才應做的事,師兄大限之期,尚有兩百多年,何需著急?
蒲熊甚是憂慮。
柳云墨悄悄地左瞧瞧,右看看,兩人本在責問,卻一下變作關心,他根本摸不著頭腦,只知那死關,似乎很不吉利。
也沒人向他解釋。
柳永嘆了口氣,說道:“修行,有時候,就是要給自己一份壓力,否則,沒有足夠堅韌的心力,往前緩行。”眼見師弟蒲熊、弟子左丘靈,張嘴欲言,自是勸誡話語,伸手制止了二人,道:“我心意已決,不用再勸了。”
蒲熊、左丘靈二人,只好壓下焦慮之情,心想我們勸不動,通知教主,由他來勸,師父(師兄)總該聽一聽吧。
只聽柳永說道:“白岱峰山主,我屬意的是云墨,你們既然不同意,那便暫且作罷。”那兩人稍一寬心。
向柳云墨道:“云墨,二三十年內,為師便將坐生死關,能否出來,也是一個未知數。你好好修煉,爭取成長起來,別辜負為師的期望。”
柳云墨重重一點頭,道:“是,師父。”
修行,乃他朝思暮想之事,有此機會,怎能錯過?
“山主之位……日后再議吧。”柳永說道,他鐘意的,毫無疑問,便是柳云墨。
他和柳云墨的關系,另有玄妙,卻不足為外人道也,此是取禍之道,他亦無法承受,能護得柳云墨周全,實已不易。
蒲熊心事了卻一樁,卻又另有一樁,愁腸百結,縈繞心頭,本欲轉身出殿,忽聽得師兄喚道:“師弟,且留一下,我有話與你說。”他便止步。
柳永又向左柳二人道:“靈兒,帶云墨下去,就到山腰處的那間空院子,安排云墨住下。云墨,明日為師過去尋你,傳授你煉氣法門。”
左丘靈在前引路,柳云墨跟著她,步出了空曠的大殿,沿著左邊那條山道,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