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惠話中帶有不喜之意,柳云墨怎聽不出來?他只好默不作聲。
柳永苦笑道:“虞師妹,那件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私心過重,別遷怒于云墨身上。”他口中的“那件事”,自然便是他私自決定下一任白岱峰山主人選,不曾與蒲熊、虞惠等人通氣。
白岱峰上上下下,可都頗有怨言,非蒲熊一人之憤。
虞惠冷冷的道:“你是山主,你說了算。”
柳永嘆了口氣,臉上閃過一陣黯然之色,心想:“我擅自決定,卻是出了些錯。云墨才只一十二歲,尚未修行,距離目標,仍是遙不可及,偏生……我卻已時日無多啊。”緩緩道:“虞師妹,我的來意,你想必已是知曉。你是本峰煉丹第一人,煉丹技術,無人能及,云墨所需的藥浴,為兄希望由你來調配。”
一道藥浴罷了,為何一定要虞惠調配?柳云墨不是特別明白。
虞惠自己,卻是門清。靈元教內,她的煉丹技術,稱不上第一,單以白岱峰而論,第一之名,就當之無愧,其他人調配的藥浴,怎能和她,相提并論?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要差上些許。
虞惠本想拒絕,她不喜歡柳云墨,心生厭惡,柳云墨的事,她不想管,也不愿意管,但見著白發蒼蒼的柳永,面帶懇求,終究還是心軟了,冷哼一聲道:“什么法門?”
柳永忙道:“《飛霜清靈卷》,需要冰露……”
話沒說完,就聽虞惠冷聲道:“冰露藥方,我比你更清楚。好了,出去等著,別打擾我。”自顧自的轉身,手指虛點,一旁墻壁上的藥柜中,光芒一閃,防護罩收斂了去,幾味藥材,便即飛了出來,懸浮于空中。
“嗯?”她察覺柳永師徒二人,仍未出門,不由橫眉豎目,瞪了柳永一眼。
他們連忙退出了煉丹房。
呼的一聲,房門關閉,微光一現,又即隱沒,防護法陣,再次打開。
吱呀~
一旁的煉丹房,卻有一人出來,瞧見了柳永,怔了一怔,恭聲叫道:“山主。”見山主臉色漆黑,知道不妙,立馬跑路了。
“云墨,你虞師叔,向來是冷口冷面熱心腸的人,幾句言語,別放在心上。”柳永對柳云墨說道。
柳云墨點了點頭。
他心里怎么想的,卻不為外人所知。
其實,柳云墨不是小心眼的人,虞惠之言,聽在耳中,轉眼即過。正如前文所說,他夢寐以求的,是成為煉氣士,逐漸變強大,回饋青藤部落,以報答養育之恩。與他人負氣斗毆,能不能贏,且是兩說,首要一點,浪費了自己的精力、時間,擾亂了心緒,耽擱修行,他怎愿為?
除非,那人對他生出了敵意、殺心,倘若敵得過,他便會施以雷霆手段,斬除威脅;敵不過?那就遁逃一方,變強了再說。
這是他根據少許的幾次狩獵行動,總結出的格言。
虞惠,稱為師叔,實是一個陌生人,柳云墨不覺得,她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全是看在師父的面上。所以,其人其言,他從未放在心上。
當然,虞惠,也不將他瞧在眼里。
他根本沒有修為,表露出明確的態度,徒惹他人恥笑,待他強大了,才可完全隨心意行事。
不過,他突然有些好奇,尋思:“我記得,在部落中經歷的那一次藥浴,山奶奶她們,收集了藥材,丟入超大鍋爐中,以大火烘烤。咱們這些孩童,有一個算一個,都扔了進去,叫苦連天。《飛霜清靈卷》配套的冰露藥浴,在此地,如何成行?有那么大的器皿嗎?”
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虞惠手捧著一個小瓷瓶,幾乎透明,能夠清晰看到,瓶子里,是裝滿了的淡白色液體。
“柳云墨,才剛開始修行,每一次,只需滴入五到八滴,便完全足夠。不能多了,否則,他被凍死了,可別怪我。”虞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