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兵民夫流民,給他們口吃的,他們喊我一聲郎主。”
林道看的清楚“若是別人給的更多,他們立馬就跑了。”
“沒證明自己價值之前,提高他們的待遇,只會引來軍戶正兵的不滿。”
還有就是,用這些好處待遇吊著,可以激發他們的動力。
想要待遇可以,戰場上取顆胡虜的首級來。
返回營地的路上,林道目光望向曠野上的那些野人。
“把人生生的逼成了鬼。”
“胡人都該死!”
前往鄴城的路上,林道一路上的所聞所見皆是觸目驚心。
紅著眼睛的野狗,在地里刨食。
翻出不知名的骨頭,叼著就跑。
沿途皆可見著餓殍路倒,死后連具全尸也落不下。
本是良田的曠野,荒廢的不成樣子。
雜草叢生幾近荒蕪。
曾經清水湍湍的水渠,淤積堵塞再無往日功用。
精心打造的各類農具器械,已然成了胡人小兒玩耍的玩具。
路過的村落塢堡,近乎皆是殘垣斷壁,狐鼠出沒宛如鬼蜮。
“這該死的世道,都怪胡虜。”
林道搖著頭,目露兇光“無論是在哪兒,見著胡虜,就打死他們!”
一路來到中軍臨時住所,一座破敗不堪的縣城。
包磚城墻崩壞垮塌,狹窄的護城河內惡臭難聞,隱約可見淤泥之中的白骨。
越野車緩緩行駛,惡臭氣息撲面而來。
城外的官道兩側,豎立著數十上百根木桿。
上面懸掛著早已經風干的首級,蠅蟲環繞形容猙獰。
“郎主。”車窗外策馬而行的劉虎,出言稟報“胡虜嚴刑峻法,殺戮極盛。”
“動輒以屠戮行威懾。”
亂世之中的地方治理,尤其是胡虜們的治理,根本沒有什么所謂的道德與公平可言。
對待黔首布衣,通常都是以殺戮恐嚇。
林道默不作聲,一路驅車入城,通過狹窄的城門,開上了石板碎裂,污水橫流的街道。
街道兩側破敗的房舍,要么早已經荒廢,要么門窗緊閉。
墻根下,皮包骨頭的饑民,目光空洞的看著來往不絕的乞活軍。
鄴城的糧價,已經是斗米兩塊金餅了。
這距離鄴城不遠的縣城里,別說沒金餅,就算是有金餅也買不到糧食。
盤古在上,誰知道這些人,都是靠著吃什么活下來的!
林道一路未語,不是被嚇到了,而是憋著火。
他來到永和時空,大部分時間都是跟乞活軍在一起。
乞活軍雖然也很慘,可還有著最起碼的組織度與生存底線。
也是讓林道誤以為,這就是這個殘酷世道的底線。
直到此時,他方才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底線。
萬物之主的人,怎么可以悲慘到這種程度!
兵馬抵達之前,城內的兵馬官吏,能跑的全都跑光了。
跑不掉的,還有那些心懷僥幸想要投機的,都跪伏在衙門外等候。
林道停車,下車向著衙門內走去。
路過那些縣衙胥吏的時候,只是瞥了他們一眼。
待到入了縣衙,他出聲囑咐。
“外面的那些胥吏,全部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