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四年二月。”
“攻破襄陽城后,你做了什么?”
審訊室內,精神萎靡的張獻忠,捆在椅子上搖晃腦袋“不記得了。”
頭發被薅起,一道強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不記得了就好好想。”審訊的人并不著急“什么時候想起來了再說。”
此時的張獻忠困倦到了極致,可強光之下卻始終不得眠。
“要殺就殺,何至于這么折騰人。”
“俺只求速死~~~”
審問的人依舊平靜回應“你想死可以,事情必須得交代清楚。”
做過什么事,害過什么人,掠過什么財貨,欺辱過什么人這些,都得交代。
也就是他八大王的面子大。
林道給他們一個交代罪行的機會。
換做旁人,早就直接處置掉。
這種有別于身體處罰的審問方式,讓張獻忠這等積年老賊也是難以承受。
迷糊之間,他的大腦高速運轉,只要是能想起來的全都交代出來。
就連自己小時候在定邊縣老家,偷看過誰家大媳婦小寡婦洗澡的事兒都交代了。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只想著趕緊死了拉倒。
不遠處的審問室內,之前高喊著同生共死的好漢們。
此時也都成了蔫了的白菜。
強光審訊,精神疲憊之下,問什么說什么。
孫可望“都是父帥讓干的,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審問“你父帥讓你去死,你去不去死?”
孫可望沉默不言。
李定國“父帥命屠城,我們能怎么辦,總不能違抗父帥的軍令。”
審問“你們自稱義軍,卻對無辜百姓舉起屠刀,上至老人下至嬰幼皆不放過,還有臉在大帥面前叫囂吠吠之言?”
李定國閉目,只求速死。
劉文秀“不搶他們的糧食,我們吃什么?不強拉人丁,哪有人去打仗?”
審問“搶糧搶的是命,擄人擄的是根。你們斷了百姓的活路,還讓他們當炮灰。怎么有臉面自稱義軍的,你們就是一幫子土匪!”
劉文秀無言以對。
艾能奇“這天下大亂的,我等收入那些女子,其實是救了她們的命。”
審問“殺她們的父兄丈夫兒子,凌辱女子,還能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你怎么不把你家女眷都貢獻出去?”
艾能奇低頭嘟囔‘早就死光了。’
待到被扔回監牢之中,張獻忠當即趴在了草垛上睡過去,酣聲震天響。
住他對面監牢里的黃得功,見著這一幕也是心中戚戚。
八大王遭受的這些,他前些時日早已經嘗過了。
那林賊命人給自己療傷,甚至還用了頂好的傷藥。
可該審該問的,卻是并未停下。
“楚王,唉~~~”
黃得功的神色難明。
對面的監牢,之前住著的是楚王。
經歷審訊的楚王,很快就交代了其所還能記得的一切。
甚至還爆出了一個驚天大瓜來。
楚王朱華奎,竟然不是楚恭王的子嗣!
楚恭王死時無子嗣,依律或除國,或支脈中挑人承嗣。
毫無疑問,無論哪一種都直接損傷到了王妃王氏的利益。
楚王妃宣稱先楚王有遺腹子,還一口氣出來四個。
生前三十年都沒有留下子女的楚恭王,死了倒是冒出來四個庶子。
其中老大就是朱華奎,繼承了楚王爵位。
萬歷三十一年,就曾爆出來偽楚王案,后來不了了之。
未曾想,在審訊之下,朱華奎親口交代了,先王妃臨死之前跟他說,他的確不是先王子嗣,而是王妃之兄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