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上,帆檣如云。
成百上千的船只,撐起了如墻船帆,浩蕩而行。
“今日東風。”
高度堪比城墻的偌大樓船上,林道遠眺大江“我借東風行大江,流星火雨驚友諒。天下義軍本一家,同仇敵愾滅元廷。”
“好詩~好詩啊~”
身后的藍玉等人,連聲贊嘆“明王文武雙全,我等自愧不如~”
還處于停職階段,以隨從身份跟隨的常遇春,瞪了眼小舅子。
‘小小年紀就如此阿諛奉承,長大了還得了~’
正巧林道轉身,眾人皆是笑顏,唯有常遇春板著臉被看到。
他眉梢輕起“常遇春,你覺得怎么樣?”
這邊常遇春露出了硬漢的笑容。
“明王詩才橫溢~”
“縱然武穆復生,稼軒再世,也不及明王之萬一~”
抬頭看了眼天色,未曾見著晴天霹靂。
放下心來的林道,緩緩搖頭“武人之中,沒人能在詩才方面超過這兩位。”
“你這濃眉大眼的,無需如此奉承。”
抬手點了點藍玉等人“別跟他們學。”
見著常遇春面露尷尬之色,林道主動繼續說下去“這次征討陳友諒,你要好生作戰。”
“待到立下功勛,自可官復原職。”
所有人都知道,常遇春只是暫時的被停職。
畢竟他之所以違反軍令,是擔憂明王安危,這是大義。
此時得明王親口應允,眾人也都是面露笑容。
常遇春這里,則是干脆上前行禮。
“末將請戰,斬殺敵酋陳友諒!”
“勇氣可嘉。”林道欣慰而嘆。
目光遠眺大江“陳友諒,也是一時英豪,若是肯俯首,也不是不能給他機會。”
影視劇的刻畫,過于辱人了。
陳友諒那是真心打元軍的義軍。
最后的最后,不過是成者王侯敗者寇罷了。
武昌路,漢陽城。
手腳粗大,膚色黝黑,相貌堂堂的陳友諒,正在接待林道的使者。
“明王帳下主薄胡惟庸,禮見平章政事。”
胡惟庸行的是長揖禮,而非元時通行的跪拜禮。
中土用來抹殺尊嚴的跪拜禮,起源就是在元朝。
蒙兀人將主人與奴仆那一套,帶到了中土來,奴隸是沒有尊嚴這種奢侈品的。
林道不用這個,取消跪拜沿用漢唐之禮。
“明王的使者。”
早年打過漁的陳友諒,捏著自己粗大的雙手發笑“讓我猜猜,你是來勸降的?”
徐壽輝與倪文俊等人火并,結果兩敗俱傷。
陳友諒乘機做了黃雀,把他們兩個的殘余力量都給吞了。
之后自稱湖廣行省的平章政事,執掌大權。
不稱王也不稱帝,是因為有明王在,而且還是個實力強大的明王。
為了降低徐壽輝等人帶來的影響,陳友諒將統治中心,從蘄州遷移到了漢陽城來。
他本打算,待到整理好了內部各路山頭之后,再大展拳腳縱橫四方。
可未曾想,林道竟然先行大軍來襲。
這可真是,滿心憤怒。
“非也。”
知道這是一次難得露臉好機會的胡惟庸,含笑搖頭。
“湖廣行省的紅巾軍,也是明王麾下將士。”
“如今,不過是歸建罷了。”
湖廣這邊的起義軍,也是以白蓮教彌勒教徒為主。
亂世之中,人活不下去的時候,有教派愿意給你一碗稀粥喝,入不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