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頓時醒悟,如果他無法切身體會南宮飛天的“方圓”,便無法驅使玄黑小劍,這也是他晉入化神境的最大一道難關。
宋新瓷睜開雙眼的時候,竟不知不覺流下兩行清淚,旁邊的南宮灼灼嚇得不敢出聲,以為姐姐是被話本里的故事感動落淚。
事實自然并非如此,宋新瓷只是忽然想起秋清憐與宋廣林的那段孽緣,與命運無關,全因兩人不夠坦誠導致。
南宮飛天與卿卿則不同,他們情深緣淺,注定要被“情”字困鎖一生。
那自己呢,那云逸呢?
我與他因同心蠱相連,對彼此到底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亦或是從始至終都是鏡花水月,大夢一場?
宋新瓷以修為蒸干淚水,眉頭緊鎖卻久久想不出個結果。
……
與此同時,遠在三界九州的天涯海角,與月牙城相距數萬里的偏僻之處。
無垠海洋之上,泛著一葉孤舟,看著無限孤寂。
此地不屬九洲,三界難管。
舟上人同樣跳出三界,不入五行。
那中年男子獨坐輕舟,面龐清瘦,輪廓分明。他蓄著烏黑胡須,不顯邋遢,反而儒雅。
此人身姿挺拔,頗為高大,身著素色長袍,站在船頭衣袂飄飄,宛如仙人臨世。
此時此刻他手持一支白云筆,面前凌空懸著一張千金難求的灑金龍紋宣紙。
只見他筆走龍蛇,一幅山水寫意便被繪出,正是“山有木兮木有枝”的景象。
身旁有個小小書童說道:“先生畫得可真好啊!”
男子說道:“那你倒是仔細說說。”
“這個……”書童眼睛滴溜溜地轉,憋了半天仍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本是海中精怪,被那男子“釣”上了船,又點化成了人形,從此便一路陪伴,負責打理生活起居。
男人的來頭自然不凡,即便放在千年之前,也是一個令人聞而生畏的名字。
王神來。
一劍神來,亦正亦邪,他所在的那個時代,無人可出其右。
他最后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乃是以飛升境的姿態,一劍摧毀天界為他降下的階梯,瀟灑隱于人間,從此再不見丁點蹤影。
世人已經幾乎忘了這個名字,只偶爾在茶余飯后當做談資。
誰也想不到王神來竟還活著。
今夜他忽有興致,遂作畫一幅,正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就在他畫完最后一筆時,突然心有所感,竟是從人間九洲感應到了一縷和自身大道略有契合的感覺。
王神來停筆佇立船頭,忍不住飲了一大口佳釀。
“竟有人傳了南宮飛天的衣缽,且看樣子還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書童似懂非懂:“誰是南宮飛天?”
王神來懶得為他解釋,自顧自嘆道:“不枉我留守人間千年,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他越說越是癲狂,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沖入船廂,將這些時日繪好的畫卷通通翻看,又隨手扔在地上。
書童想要阻攔:“先生這是作甚,莫不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