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修士與江湖武夫區別之大,有如云泥之別。
鑄劍山莊以“打鐵”入道,自有一套得道成仙的法子,故而無數山下劍客無比向往,紛紛聚在鑄劍城等候一份天大機緣。
只可惜山莊向來很少收徒,即便偶有長老下山招攬門徒,也只會帶走那些鑄劍一道頗有天賦的苗子,而不會留意武學天賦奇高,自詡為劍仙胚子的年輕人。
這些人心有不甘,又不肯放棄拜入宗門,便都留在了山腳小城,久而久之這里便出現了一些其他城鎮未曾有過的現象。
比如鑄劍城人口不多,其中武館卻開了不少,這群人每日爭勇斗狠仿佛孔雀開屏,就希望鑄劍山莊能多看自己兩眼。
云逸自從登上問道石階以來,便注定不會走武夫入道的路子。
不過他今日忽然有些興趣,循著吵嚷聲湊到了武館附近,看見兩撥人正在對峙罵戰。
這些人分別身穿黑白兩色服飾,身上配著三尺青鋒,一看就都是練劍武夫。
更讓云逸驚訝的是,身穿黑衣的那群人中,為首的一道身影頗為眼熟,那人是個女子,自己似乎見過。
“奇怪,叫什么來著?”
云逸想了半天才記起來,這名叫做徐雙雙的女子曾經去過無鋒山,還沒病裝病想要和自己套近乎。
不過最后被宋新瓷惡心走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心想徐雙雙裝病倒是一把好手,如今看她手持利劍,一個人罵對面一群毫不費力,哪里還有丁點身體抱恙的模樣。
從兩撥人馬的爭吵聲聽來,穿黑衣的來自“飄雪館”,穿白衣的來自“清風館”。兩家武館都是以劍為主,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最近因為招生的事鬧得有點僵。
徐雙雙口齒伶俐,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清晰,“以往收徒弟都是各憑本事,怎么你們清風館還搞起了挖人墻角的事情?!”
為首的白衣劍客應道:“誰都知道你老子右臂被人砍了,沒法傳授弟子劍術,那就怪不得門下弟子改投其他武館,各位說對不對。”
場中有人附和叫好,還說在武館學東西是要花錢的,又不是拜祖宗,你教的不好還不許別人反悔了?
云逸聽著也覺得這話沒錯,拜師武館和山上宗門收徒不太一樣,后者一旦拜入宗門,會得到宗門的大量修行資源,自然不可輕言背叛。
但武館就沒有這么多說法了,拜師學藝要交束脩,學不到東西跑路也是人之常情。
徐雙雙臉色鐵青:“對,我爹右臂是被人砍了,可那人明顯是沖著鑄劍城的武館而來,保不準哪天就去找你家晦氣,你在那邊幸災樂禍個頭啊!”
云逸聽得有些糊涂,便問身邊看熱鬧的一位仁兄:“飄雪館主的右臂怎么了?”
吃瓜男子生了一副熱心腸,解釋道:“前幾天的事情了,城里來了個古古怪怪的劍客,時不時就去挑戰武館高手。這人下手沒輕沒重,最愛斬人手臂。”
“古怪劍客?”
“自稱鬼公子,大家都叫他劍鬼,我看也跟見了鬼差不多,人模鬼樣。徐燦的右臂就是被他砍掉了,那場面叫一個血腥。”
吃瓜男子早就見怪不怪,又說:“鑄劍城里妖魔鬼怪多了去了,都是為了拜入鑄劍山莊而來,一個個標新立異,生怕仙師看不到自己。要我說這群人壓根走錯了方向,你老老實實鑄造一柄寶劍出來,比啥都好使!”
云逸贊嘆道:“小哥真知灼見!”
吃瓜男子:“嗨,不瞞你說,我觀察鑄劍山莊收徒也有十來個年頭了。”
“我看兄臺年紀不大,居然留意此事已有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