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一旬,畫中一年。
南宮灼灼與葉念依不知不覺已經苦修了二十多天,兩人總算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不再哭天喊地,反而有些樂在其中。
二女在修煉之余,最喜歡的就是纏著王神來講些陳年往事,權當聽話本了。
日子倒也逍遙快活。
只是不知畫中世界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云逸已經磨了將近三年的劍。
這段時間他仿佛化身苦行僧,每日只有三件事,磨劍、參悟劍道、以及陪伴宋新瓷。
這樣的生活簡單乏味,卻有著人間真歡。
眼看方圓劍的劍身越來越窄,鋒芒畢現,眼看其中劍靈在濯劍泉的洗滌下初具靈性,居然已經可與云逸心意相通。
眼看云逸參悟的劍道越來越多,宋新瓷體內劍氣已被解開大半,只剩最后一道。她的身體也隨之漸漸好了起來,已經可以如常人一般活動。
只可惜修為仍被壓制成了凡人,不知何時才能讓她重返合道境。
有趣的是,宋新瓷并不因此覺得惱火,反而樂在其中。她似乎將“太上忘情”領悟到了另外一層境界,如今竟是連自己的合道境也徹底忘卻了。
安心去做一名隱居人間的女子,每日等候云逸歸來,看他修為一日比一日高深。
自有一種養成的樂趣藏在其中。
三年時間彈指而過,對于修行中人來說仿佛只是春去秋來,稀松平常。
這段時間鑄劍山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多了幾名新弟子。劍仆依舊在縱橫樓尋找恩人的劍道,陳師兄依舊鎮守劍氣林,經常研究方圓劍的奇妙之處。
王神來也不復少年那般瀟灑,整個人變得沉穩許多。云逸磨劍的時候,他便陪在一旁作畫,內容有時是景,有時是人,從不拘泥于方圓劍。
與這些人相比,云逸反而變化最大。他似是瘦了一些,可目光卻變得更加凝練,持劍的手也變得更穩。
神念趨于圓滿,如今他與返虛境只差臨門一腳。
這一日,他手握方圓,運起全身全部修為一躍而起,在磨劍山上一筆一劃刻下了“規矩”二字。
隨著他落回地面,方圓止不住地顫抖,伴著發出一陣高昂劍鳴,那聲音竟然響徹云霄,整座山莊處處可聞。
方圓劍原本劍身古樸笨重,仿佛生了積年累月的銹。
如今它劍身龍紋愈發明顯,整體形狀與方圓劍意相似卻不相同。
比大劍巨闕稍小一些,也比三尺青鋒要厚重許多。
磨劍山不停落下石屑,“規矩”二字竟是遲遲不能愈合。方圓劍上的最后一道“生銹”之處也變得光亮,這柄劍蟄伏千年,卻在一段不屬于它的時間重現于世。
劍鳴越來越強烈,陳師兄早已感受到了此間變化,本想趕過去親眼一看究竟,奈何劍氣林這邊隨之發生一陣躁動,令他挪不開身。
鑄劍山莊里最多的是什么,自然是劍。
如今方圓劍宛如重生,興奮地離開云逸之手,在半空中如鷹隼盤旋,伴著高昂劍鳴不散。
一時間山莊中的寶劍紛紛對其做出感應,劍氣林反應最為激烈。林中不知多少寶劍居然開始戰栗,止不住地散發出激昂劍氣,似是想要隨之一同去往天上。
林中翠竹被這劍氣一根根斬斷,眼看著還要蔓延到山莊其他地方。
無奈之下陳師兄只能留在這里,出手鎮壓萬千劍氣,防止它們蔓延到其他地方。
這股劍氣狂潮威力莫測,就連他一個合道境壓制起來都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