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雙眼緊盯云逸,以及他肩頭的瑞獸白澤。
高大法相同樣微微轉頭,居高臨下盯著天海寶舟,無邊氣勢仿佛化作實質撲面而來。
被飛升境鎖定氣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云逸此時面對金剛法相,連呼吸都已忘記,更是生不出丁點逃跑的心思。
就像是一葉扁舟在茫茫東海遭逢巨浪,除了靜靜等待結果來臨,別無他法。
其余人則稍微好些,他們并不被蕭布衣氣勢壓制,天道鎖鏈那邊又被覆天閣主牽制,故而終于可以恢復行動。
可即便如此,卻沒有人膽敢輕舉妄動。
玉無瑕將裴蒹葭護在身后,看著法相背后的那處戰場,神情復雜。
藍真心撤去蟲潮,喚出一只金蟾,隨時打算再來一次“金蟬脫殼”。
聞道先更是苦苦壓制著顫抖不停的雙手,完全沒有余力去想如何才能保下天柱。
沒人見過天道出手,更沒人見過有人敢于直面天道,掠其鋒芒。
今日發生種種,讓合道境深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海寶舟之上,色使已經承受不住如此壓力,一口鮮血噴出,直接陷入昏厥。
反觀朱雀仍強撐著身體,想要頂著蕭布衣的壓力抓住云逸,以三味炎遁帶他逃命。
可惜,境界的差距不可逾越,朱雀的手還沒碰到云逸,便忽然噴出道道血霧,令她只能收手后退,否則頃刻就會只剩一具白骨。
“嚶嚶。”白澤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它引以為傲的好運在此時毫無作用。
因為對手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它便無法選出最好的選項。
除了死就是死,怎么選都是死。
云逸獨自頂著壓力,所受苦痛更是難以言喻。就連護在身前的方圓劍都不斷發出“咯吱”聲響,這并不是錚錚劍鳴,而是快要被巨力碾碎的哀嚎。
他心想自己千算萬算,沒算到從未露過面的覆天閣主會在今日出手,而且還有辦法牽制住天道鎖鏈。
一著不慎,
滿盤皆輸?
……
大約半炷香前。
葬劍谷的宋新瓷忽有所感,心中焦慮不已,好似大難臨頭,烏云蓋頂。
她與云逸明明已經沒了同心蠱,此時她的心中卻莫名浮現出云逸的種種凄慘死狀,令她無比揪心。
“沒事的,或許我只是呆在這里太久,太過孤獨了。”
宋新瓷安慰著自己,身體卻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別院邊緣,忍不住用手輕輕觸碰龍鳳鎖靈陣留下的屏障。
“萬一他真的遇上了天大難題,那該如何是好?”
與天海寶舟那邊的戰局相比,宋新瓷心頭的天人交戰同樣激烈。
她覺得腦海中有兩個聲音,持著相反的態度,各說各話,幾乎令她發狂。
如今她已徹底吸收了上一世的記憶,可越是如此,就越是知道覆天閣的恐怖之處。
終于,宋新瓷再難忍受如此折磨。
她心想,若是云逸無事那便最好不過,大不了自己飛升與他分別。
可若是他此時此刻身陷囹圄,自己不去救他,那才是要悔恨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