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瓷做了一場怪夢。
夢中她來到了一個清清冷冷、放眼望去遍地荒蕪的地方。
那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沒有。
仰頭是一望無際的虛空,低頭是一片片白玉堆砌的所謂地面。
或許是心理作用,她總感覺它們正冒著寒氣。
宋新瓷不知該去哪里,便只能漫無目的地到處走走。
可這里日月星辰同時羅布,就在腳下,沒了這些讓她也漸漸忘記了時間。
她只能一直走下去,在身后留下一行淺淺腳印,轉瞬又淹沒在一陣煙塵之中,仿佛從未來過。
奇怪的是,即便如此她心中卻沒有絲毫迷茫,也不會覺得恐懼。
她只是覺得寒冷。
好冷、好冷……
忽然,她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一處火爐般的懷抱,身體居然漸漸有了一些暖意。
宋新瓷眉間的冷意稍微融化,抱著手臂蹲在地上,似是看向腳尖。
似乎還想將目光穿過玉石板,看看下面會是什么模樣。
而當她生出這樣的想法,忽然覺得身子一顫,整個人頓時從冰冷夢境中抽離出來。
最先感受到的,就是身邊濃烈的陌生氣息。
宋新瓷身子頓時繃緊,偷偷仰頭看向那人。
他閉眼睡著,微微皺起眉頭,似是遇上了難以解開的問題。
他的眉眼看著親切,身上的氣息也不讓人討厭,反而莫名有些依戀。
很明顯,一覺醒來,宋新瓷再次忘記了他是誰,記憶對她而言如同流水,只是不知為何如此。
如果一切都是天道的手筆,它到底什么目的?
宋新瓷忽然覺得手心微微發癢,不由自主去看,發現了上面的那行金色小字。
“我、宋新瓷,是你、云逸的娘子?”
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叫宋新瓷,他叫云逸,兩人是夫妻關系。
而自己可能患上了某種怪病,總是會忘掉這件事,所以才會把它記在手心。
宋新瓷因此越看云逸越是覺得喜歡,覺得掌心的信息不會有錯。
于是她情不自禁往對方懷里湊了湊,想要借此化解夢中殘留的寒意。
她心想,夢里是什么地方,為什么會那樣凄冷、冷清。
念頭只在腦海稍微劃過,轉瞬她便連這個念頭也忘記了。
唯有此刻的溫暖,才是真實的。
云逸似是有所感覺,便將懷中的娘子抱得更緊了些。
宋新瓷仰頭看著他,忽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醒了?”
云逸沒動靜。
“別裝了,我覺得你就是醒了。”
“我在睡覺。”
“你都說話了。”
云逸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寵溺地揉了揉娘子的頭頂,看她并沒有躲閃自己的親昵舉動,心里總算舒服了些。
他當然醒了,準確來說應該是一直沒睡。
宋新瓷止不住發出“好冷好冷”的夢囈,讓他尤為心疼,怎么可能有心思睡覺。
而剛剛娘子偷看掌心金色小字的一幕,自然也落在他的眼里。
開心的是,這招有用。
宋新瓷貪婪地汲取著云逸身上的溫度,問道:“天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