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很磅礴,趙雙征殺氣騰騰執棍沖殺的模樣,有一種“敵羞,吾去脫他衣”的凌厲氣勢。
趙孝騫也不攔他,笑吟吟地看他沖到那名紈绔面前,然后揚棍便打。
那名紈绔被打得抱頭鼠竄,慘叫連連。
旁邊的紈绔們仍雙手抱頭跪著,沒人敢勸架,神情充滿了不安。
趙雙征打得興起,趙孝騫卻安慰其余的紈绔:“私人恩怨,與爾等無關,看熱鬧便是。”
紈绔們這才安了心。
趙雙征打得很重,但趙孝騫注意到他下手其實頗有分寸。
頭部,脖頸,腹部等要害部位,他根本不碰,鐵棍掄下去打的是屁股,背脊,大腿等肉厚的地方。
趙孝騫目光閃動。
對于趙雙征這個人,趙孝騫雖然當他是朋友,但其實并不太了解他,所以成為朋友后,趙孝騫一直在暗暗觀察他。
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當自己朋友的,趙孝騫沒那么缺愛。
一個人是不是能做朋友,要聽其言,觀其行。
做人識進退,做事有分寸,對人要真誠,對事要謹慎。
這樣的人才能當朋友。
看著趙雙征手執鐵棍揍人,處處下狠手,但要害處卻沒碰,趙孝騫大概了解這人的分寸感了。
挺不錯的一個人,估計以前的性格與趙孝騫差不多,都屬于那種膽小懦弱,遇事妥協的人,不同的是,趙雙征的性格可能比曾經的他開朗一點。
一通亂棍下來,紈绔被打得哭爹喊娘,趙雙征終于喘著粗氣停手。
趙孝騫仔細看了看,別看打得重,其實只是一些皮外傷。
但趙雙征臉上卻露出極度舒爽的笑容。
當初所有的憤懣,嫉妒,心痛,此刻在這位紈绔身上全釋放了,爽得趙雙征打了個哆嗦。
趙孝騫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以后汴京城里,咱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
心結已解,趙雙征似乎開朗了許多,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直到趙孝騫等人離去,蔡攸等十幾名紈绔才起身,揉撫著挨揍的地方痛呼不已。
一名紈绔瞪著蔡攸,道:“今日之仇,你怎么說?”
蔡攸哼了哼,道:“要報仇你們報,蔡某不奉陪。”、
紈绔驚呆了:“你真不報了?剛才難道不是虛與委蛇嗎?”
蔡攸搖頭:“真不報了,不僅如此,明日我等還要送錢上門,上次蹴鞠賽下的注,有多少算多少,一文都不能少,全交出來。”
紈绔不服地道:“為何?不過是個楚王世子而已!我等出身也不弱,今日姑且屈從了他,明日我等召集人馬上門尋仇,怕了他不成?”
蔡攸老老實實地道:“你們都是好漢,但我不是,我怕。”
紈绔們不解地看著他。
蔡攸緩緩道:“我只問你們一件事,在場諸位皆是出身不凡,但你們誰有朝廷任命的官職?”
紈绔們面面相覷,然后紛紛搖頭。
大宋冗官甚多,朝廷各個官衙機構臃腫,但對于朝中二世祖們的封官,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朝中確實有“蔭補入仕”的規矩,即所謂的世卿世祿制度的變相延續。
然而蔭補的前提是,你家長輩必須是位高權重,或是王公之爵,然后,你本人還得是家族中的嫡長子,朝廷才會給你封個不大不小的虛銜官兒。
可惜的是,今日在場的幾位,要么家中不夠顯赫,要么不是嫡長子。
比如蔡攸,他確實是蔡京的長子,但蔡京是新黨,被貶謫多年,最近才調任回京任戶部尚書。
朝中多少還沒被清理的舊黨仍在盯著他,蔡京自己走路都小心翼翼夾著腚,蔡攸哪來的機會被蔭補入仕。
其余的紈绔們……說句實話,但凡是家中嫡長子,定是被家族重點培養的,誰會出來游手好閑當紈绔?
見眾人沉默,蔡攸緩緩道:“我等皆無官身,說白了其實是布衣平民,沒了長輩的恩蔭,咱們什么都不是。”
“但趙孝騫不一樣,他除了是楚王世子,還有官職在身。”
“諸位莫忘了,數日之前,官家圣旨已下,趙孝騫已是端州刺史兼上輕車都尉,咱們是民,他是官。”
“你們若向他尋仇,便是以民凌官,以下犯上,你們猜猜會給家里惹多大的麻煩?”
“更何況,今日你們想必已見識過了,如今的楚王世子,已非當初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爾等尋仇后,確定不會惹來他更兇殘的報復?”